几道寒芒闪过,数个士兵瞬间脖颈喷涌起鲜血,挣扎着倒下,不多时便没了声响。剩下的十来个军士见状大惊,忙聚拢起来抽了兵器在手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只见面前之人浑身衣物尽湿,头发白髯散乱,还在不停地滴水,手中握着一把墨黑的铁扇,扇沿微显血色,正是方才瞬间斩杀数名军士的兵器。“不想死的就把雪可姑娘给我放了!”那人大吼道,却又忍不住痛吟一声,伸手捂住肩上的伤口,眼神却仍然是一般的凶狠。
面前这人便是先时投井的史靖忠了。当时事出无奈,房外有精兵把手,屋内有魏善仁阻拦,他没有办法,便想着以死明志,因而举身投井,没想到那井虽深,可其下近水之处竟还有一方横洞。他入水本求一死,可落下的一瞬间察觉到这个横洞的存在,便不由得心里一动,因而猛吸一口气,往下一潜,却在水下将那铁扇猛地往井壁上一插,确保自己不至于被水流卷走。如此潜了半晌,地面上魏善仁见井下许久没有动静,便当史靖忠已经被那水流卷走,于是便带领众人放火焚屋。因适逢玄武之变,此时长安虽大,但东宫势力已悉数瓦解,而这纵火的又是秦王手下魏善仁,秦王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而虽这大火势吞云日,但竟不见一个军民来救。
魏善仁忙着纵火焚屋,并没想到此时史靖忠已经出了水面,悄悄躲在了那近水处的横洞内。听的上面火声阵阵,井下史靖忠虽是万般痛苦,却终是无可奈何,自己此时如果贸然出去,莫说去找雪可姑娘,只怕连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因而只得闭幕祈祷,希望雪可姑娘不要太早回来。(好孩子不能翘课奥。周雪可:放屁。)
好容易熬到了傍晚,那火也烧得差不多了,自觉井外声音逐渐散了,史靖忠这才敢挪挪身子,本想着再等一会儿,待得日落天黑之际再行出来,可没想到忽然听到雪可呼喊自己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喧哗吵闹之声。史靖忠知是雪可被抓,不由得气血上涌,心中思忖一番,猜到按着魏善仁的性子,定然是早已离开,因而便咬咬牙,神奇一口气,大吼一声,整个人攀住那井壁,一下子便跃了出来,趁着众人不备,只一下,便用那铁扇扇沿割裂了数名士兵的喉咙。他本想要再多杀几个,但身上本就有伤,此时又因为浸了水而万分疼痛,每挪动一下伤口都像是要裂开一般,因此不得已只好收了手,转而开口恐吓,只希望他们能够被先前自己的功夫吓到,乖乖放了周雪可。
众人见他瞬间斩杀数名军士,不由得都是万分恐惧,一个个面面相觑。虽是长矛短刀紧握在手,却没有一个敢上前较量。其实他们不知道,此时史靖忠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勉强支持而已。
“史先生。”邢愠放开周雪可,一旁的手下忙伸手拉过,生怕一个不注意让她逃走。“先生身上似乎伤得不轻。”邢愠抽刀在手,心中惊讶此人竟还活着。他已看出史靖忠此时不过是硬撑着身子,虚张声势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困兽犹斗,此时史靖忠虽然虚弱,却也不是自己这帮手下能够轻易解决的。“大家都是给人卖命,不过求个安稳而已,希望史先生不要为难兄弟们,我保证,史先生尽管离开,我等定不会妄动,但是这女娃,我们今天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带出去的。”他这么说,既含而不露地表达出自己已经知道史靖忠此时境况,又在暗示自己不想动手,希望史靖忠见好就收。因为他知道,真的动起手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没想到老夫今天竟然被一个小辈给看轻了。”史靖忠冷笑一声,知道邢愠已经发现自己不过是硬撑着,既然如此,索性也就直言道:“今天只要我不死!你们就休想带走雪可姑娘!”说着铁扇一凛,带起一阵劲风,吓得众士兵都是猛地往后一退。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邢愠眉头拧起,厉喝一声道:“陆仁!鲍辉!带着长矛手把他给我围起来!”
两部下得令,带着矛手瞬息之间已形成合围之势,将史靖忠连同邢愠一起团团围住。史靖忠孤光如电,飞快地扫过众人,见到其中一人眼神怯惧,便瞬间扑身而至,挥扇便朝那人脖颈间划去。
扇沿便要划过那人脖颈,那人不过是个寻常军士,又怎么能反应过来。就在这电光石火一瞬,只听当的一声,却是邢愠眼疾手快,闪身而至,挥刀挡下了史靖忠这一来击。史靖忠一击不中,两侧矛手早已伸了长矛来刺,他猛地刹脚步,向一侧闪去,方才躲开,虽是这样,但整个人看起来也已经是万分狼狈。
“小心点!”邢愠眼睛死死盯着史靖忠,分毫不敢挪开,却对自己手下道:“不打起精神,下一次我可不确定还能不能像这样救到你。”
“看样子。”史靖忠稳住身子,手中折扇一收,收作一支短棒,看着邢愠道:“想杀他们,得先杀你了?”
“得罪了。”邢愠道一声,却忽然操刀扑上。史靖忠心中暗道一声:“好快的速度,难怪他刚才能挡下我的招数。”这般想着便也猛进一步,瞬间二人便缠斗在一起。邢愠知道史靖忠虽然收扇为短棒,看似自弃所长,实际是藏锋用以迷惑对手,只待对手松懈,便忽然开扇,瞬息之间便可致敌于死地,因而虽是近身缠斗,却始终和史靖忠保持着三尺之长,如此一来自己仗着长刀,便不怕那史靖忠忽地开扇发难,而自己却能刀刀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