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入深,家家紧闭门户,巡夜的金吾卫策马巡过大街,声音逐渐远了。月色空明,偶闻几声柴门犬吠,却不觉喧嚣,反让这夜街显得更加安静。自觉巡夜的军士已远,一旁屋顶上四个黑影纵身一跃,落地无声。
“该动手了。”李奉英一身黑衣,背上惊鸿剑也用黑布包着,再看其他三人都是一样黑色的装束。“尽量不要引起注意,要是引来巡夜的金吾卫,到时候别说杀人,只怕连脱身都是问题。”李奉英说着带上面罩。“到时候咱们分开两路,穆姑娘和大壮哥去前屋,我和大司马去后院,找到窦娘的踪迹便至中庭集合。你们若是被人发现了,便设法引开他们。穆姑娘和大壮哥本来就是府里的人,到时候见机行事便可。”
“可千万别坏事。”大司马戴上面罩,不忘嘲讽一句穆莺:“别到时候一见你家主人,吓得什么都忘了。”
“担心好你自己吧,臭矮子。”穆莺正在戴上面纱,听大司马这么一说,不由得瞪起杏眼,反唇相讥道:“不过也无妨,万一被人发现,你只消往奉英兄弟身后一躲就行,都不用他再行遮掩,半截身子便能把你全部挡住了。唉,真是矮有矮的好处,只可惜了,我们这些正常人是体会不到了。”
“你!”大司马听穆莺这般说,不由得气的吹胡子瞪眼道:“哼!到时候指不定谁要害怕地躲在这位大兄弟的怀里瑟瑟发抖呢。”说着看了看刘大壮道:“取了这样的媳妇,你以后有得受了。”
刘大壮知他二人不过是刀唇剑嘴,彼此说话图个痛快罢了,并不会真正动手,只是没料到大司马忽然说出娶莺儿这番话,不由得微红了脸道:“司马前辈说笑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干了吧。”
“大壮哥。”穆莺本还要再和大司马斗两句嘴,听大司马这般说,却不由得又担心起刘大壮来。之前她本想留下大壮哥独自随李奉英来刺杀窦娘,但刘大壮执意不肯,坚持要一同前来。“此去凶险万分,夫人的‘琴血剑歌’过去可是能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虽然现在过了许久,没了当年风采,但仍然是不可小觑。我们此去是在是凶多吉少,你没必要随我们一同去冒险。”
“莺儿你说的什么话?”刘大壮神色坚定,拉过穆莺的手道:“咱们说好了同生共死,如今我怎能离你而去。是生是死,咱俩都要一块。若是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一番话说得穆莺眼圈泛红,险些淌下泪来,只听穆莺感动道:“好!不管生死,咱俩都在一块。”
“咦~真是腌酸。”大司马见他二人这般,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不由得啐道:“干什么啊?又不是一定会死,弄得跟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真恶心。就算这小子的惊鸿剑法不太纯熟,不能敌过那窦娘的琴血剑歌,这还有我大司马呢!别忘了当年你家窦娘是被谁的毒暂时费去了武功。快收起你们俩那一副好死不活的表情吧。真出了事儿,我保护你俩行了吧?”说着便要转身向窦府方向走去。
“司马前辈大恩大德,我和莺儿没齿难忘。”刘大壮听大司马这般说,不由得感动,便拉着莺儿向大司马行李,莺儿虽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刘大壮行了一礼。
“无聊。”大司马并不回头,眼神中却是另一番光景,似乎是想起了往事。
四人不多时已经到了窦府,李奉英做了个手势,他们便兵分两路,翻墙入园,落地无声。李奉英和大司马径直往后院去了,而刘大壮和穆莺则顺着廊下往前厅去了。
角楼飞檐之上,一个黑影站在月里,衣带随着夜风微舞,静静地观察着这府中发生的一切。
“前辈。”弓着身子小心前行,一路自觉无人,李奉英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我之前和窦娘交过手,见识过那‘亲血剑歌’知道它的威力。你方才说你曾废过窦娘的武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且若你们真的曾经交手且你获胜,那为何你又会呆在窦府之下的地宫之中这么多年呢?而窦娘还好端端的活在这长安城内,天子脚下,竟然没有被斩首示众。”
“怎么?你不信我?”大司马眉头微皱,不觉停了脚步扭头看着李奉英道:“那个叫穆莺的丫头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我只是好奇。”李奉英道:“穆姑娘虽和我相识,但却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那你就迷着吧。”眼见李奉英眼中有微微不相信的意味,大司马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又扭头边走边道:“到时候见了窦娘你就只管和她缠斗,我寻着机会便向她施药,做好了咱们一发制敌,做不好的话等到了阎王殿我再给你好好说,顺便叫阎王老子无常小鬼也都开开眼长长见识。”
李奉英听大司马临战还能这般玩笑,不由得有些差异。他不知大司马以往曾随着唐军出生入死,在隋末争雄之中,大小战役经历了多少,临阵怯敌这种事早已克服了。正想称赞他一番,却忽见大司马停了脚步,李奉英刚要开口,大司马忙伸手捂住他嘴巴,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看那里”大司马压低了声音小声指着前面道:“那个人”
李奉英定睛看去,只见是个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人,看身上衣着,猜想应该是先前和自己一同前来窦府应召的匠人,只是那人脚下拖着一根绳子,不只是何物。此时月被云藏,那人身处阴影之中,并不能看清。“那应该是府里的力夫吧。”李奉英不知大司马为何这般紧张,不由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