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二师傅长叹一口气道:“当时你父亲已有会回转之意,只是没想到你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违逆父命,执意要嫁给你当年落魄潦倒的父亲。过门之后又勤俭持家,本来是个人人夸奖的好姑娘,唉,真不明白,都说善有善报,可这样好的女孩儿,为什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呢?”
“呵。”少年隔着窗惨笑一声道:“善有善报吗?”二师傅知他如今境遇悲惨,也就不再多言,因接着道:“当时大家冲进去,才发现你被放在睡床上奄奄一息,床单上一片血迹,本都以为你已遭了你娘可等我掀开被子,却发现你只是被弄断了一根脚趾,且那伤口也已经被人处理过止了血。想来,应该是你娘心智虽乱,却仍是无法对你下手。”
“我母亲并没有做错什么。”少年喃喃道:“诸此各般,不过是因为父亲不爱她罢了。”
“是啊。”二师傅道:“可既然有了家庭,那便应当去好好经营。你父亲这般,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后来呢?”少年抬起头看着明月问道。
“后来”二师傅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微微眯眼,脑中思绪再一次飘然入远。
他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妻子的丧礼上,不顾众人古怪惊诧的目光,四下街坊交头接耳,她置若罔闻,一身素服,静静走到他面前对着逝者行礼。
“你不该来这里。”他有些紧张,却并不惊讶,毕竟,那个时候,自己也陪在她的身边,自己害怕,只是因为这丧礼上的人,大多对她不甚友好。
“你这个娼妇!”众人的议论声一下子停止,红着眼睛的中年男子忽然站起身来指着忽然出现在葬礼上的这个不速之客破口大骂起来:“我的宝贝女儿都被你逼死了!你还想要怎么样!要把我也逼死吗?好!我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这般骂着,便要动手冲过来。
下意识地,他一下子起身,挡在她面前。她微微一怔,便流下泪来,却不曾言语。
“你冷静下!”拳风已到面门,若不是好哥们出手及时,那人的拳头定然会直直地打在他的鼻梁骨上。好哥们好不容易才将情绪失控的男子稍微拉开些,转头冲他瞪眼使眼色,“要知道,现在可是在你妻子的葬礼上!你这样护着一个外人,让别人怎么看?”好哥们这番话虽没说出,但他早已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该阻拦,他也看到四下的亲朋早已目露冷色,他知道自己应该静静地跪着,不去看她,哪怕岳父将她乱拳打死,哪怕众人再如何凌辱唾骂,自己都不应该去管,不应该去挡,甚至不应该去看,他知道。
可他就是这么地站起来了,就这么地挡在了她和自己岳父的中间。
当着刚死去不久的妻子。
“你!”岳父本就愤怒,自己女儿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而死,而现在,自己的女婿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尸骨未寒的女儿的面,公然袒护这个女人!“你!”岳父只觉怒气上翻,胸口微堵,不由得一阵头晕,呼吸有些困难,身子便微微摇晃,好哥们在一旁看到,忙给他拍打后背,搓揉前胸,担心他一时火气攻心,晕厥过去(主要是晕了也不敢扶啊)
“我问你!”岳父呼息稍缓,怒气犹盛,只见岳父浑身颤抖,指着他咬牙怒道:“因为这个贱人!我女儿死了!你要是还当我是你丈人的话!现在就给我杀了这个女人!替我女儿报仇!”
他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皆是一惊,纷纷上前相劝。杀人偿命,不管是岛内还是岛外,都是不变的铁律。虽都知道他向来脾气暴躁,但这话却的确是过分了。
“不。”众人还未缓过来神,却又一下子喧哗起来,纷纷扭头看向让他。
没有表情,没有愧疚。他就这样平静地说出了这个字。
“你怎么这样啊?”
“就是!真是个白眼狼!”
“你家媳妇待你这么好!这才没了几天呀。你就这样?”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唾骂声瞬间海浪一般的涌向他,这些参加葬礼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一下子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指责他的所作所为,哪怕他们都亲耳听到,是岳父先说出的那些过分的言语。哪怕他们都看到了站在他身后微微发抖,已经红了眼圈,却不敢抬头的她。
“把这狐狸精撵出去!”
“对!害人的东西!”
一个年轻的男子骂着,便上前来,伸手去拉他身后的她。这个男子和他的妻子并不熟悉,他看着也面生,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至于这男子所作所为,看其眼神,却似乎和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关系。果然,这男子一手抓了她手腕,另一只手却去抓她的腰肢。一旁的街坊邻居离得稍远,不能看清,只是在一味的喊道:“撵出去!撵出去!”
身后的她被那男子抓住腰肢,感觉到抓在腰上的手正不怀好意地向下挪动,不由得一缩身子,口中微哼了一声。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那些乡亲们挥舞着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男子捂着一侧脸颊踉踉跄跄地退回人群。他再次将她护在身后,瞪视着的眼睛扫过众人的脸,凶狠的目光让那些直对到的人不由自主地向一侧躲去。
“我不喜欢你女儿。”他转身看着岳父。正拉着岳父的自己的好哥们看到他这般,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连连向他使眼色,却不敢胡乱说话,生怕火上浇油。
“你女儿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他看着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