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细雨弥漫在长安,烟雨朦胧的一片,将一切掩盖,罪恶和正义似乎都披上了一层薄纱,变得隐秘不可捉摸,厮杀和忙碌在这样的天气里都停下了脚步,本该拥挤的大街此时也凄冷了许多。像是大战之前片刻的宁静,雨水顺着屋瓦滴滴滑落,打在青石阶上清脆可闻,宛如计数的滴漏,酝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和杀伐。
西市市郊,李奉英正抱着一筐东西一步一步走着。自从那日城外山上一别,至今已七日有余,大司马的伤已经大致痊愈,只是身上毕生之毒忽地散去,自己竟然没死,连他自己也颇感惊讶。“幽并客说看不惯你浑身挂着毒囊。”想起前几日为大司马换药时,李奉英这般道:“大概他真的讨厌你吧。”
“呵呵。”大司马苦笑道:“他这哪里是讨厌我。”说着看了一眼李奉英问道:“小子,你认识他是吗?他到底是谁?”
“我幼时和他相遇,后来又结下血仇,本是不共戴天的关系。”李奉英摇头道:“只因他掳走我亲生妹妹,要挟我为他做事。这才不得已和他共事。至于他到底是谁,我却是一无所知。”
“只怕是我的某位旧识”听李奉英这般说,大司马也不再追问,转了脑袋看着屋顶道:“他为我做了这些事,我心里记得。以后这份恩情一定要报答他。”
“我听幽并客说,你本姓周,乃是海外仙岛的药师。”李奉英一面为他换药,一面随口问道:“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呢?又为什么能制造出这么雄伟庞大的地宫?”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大司马伤口被药水刺激,不由得微微一皱眉,李奉英见了,忙放轻了手劲,见大司马眉头舒展,这才继续问道:“你要是不方便说的话,我便不问了。”
“算了,说说也无妨。”大司马笑道:“只不过我这些破事儿要说起来可要花上点时间了。”
“没事啊。”李奉英举着药瓶笑道:“时间足够。”
“哈哈。”大司马笑道:“那你就好好听着吧。这得从唐前的隋朝说起了,那时候,我可是个和你一样的帅小伙呢。”
“和我一样?”李奉英看着大司马的腿,满脸坏笑。一连几日的陪伴,二人早已将彼此当作亲人一般,彼此之间互开玩笑,不觉见外,更觉亲近。
“没错。和你一样很高。”大司马见李奉英一脸坏笑,不由得争辩道:“当年我可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好吧。”
“好好好。”奉英见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忙强忍住笑道:“你说你说。”
“不许再打岔。”大司马瞪了李奉英一眼。
“故事要从一个喜欢炼药的药痴说起。”
隋末
“师妹师妹。”海外幽岛上,高大的大理石牌坊后面殿宇森然,云雾环绕。一个年轻英俊,长袖白袍的少年满脸兴奋地抓着竹简策跑进内殿,直将正在炼药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我又配出了一个超级厉害的药方哎。”
“师兄你又在胡乱写药书啊?”小姑娘被这么一吓,险些打翻了药炉,回头白了少年一眼道:“你的功课再不交上来,师父可就要关你小黑屋啦。与其有这时间配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方,还不如赶紧吧你的功课补一补。”
“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方呢。”少年嘟嘴道:“我这么天才的药师怎么会配奇怪的药方。”
“你还好意思说呢。”少女头也不回,继续照看着面前的药炉,小心翼翼地用羽蒲扇送着风道:“上次洋洋姐想找师父讨副药消点体重,还没找到师父,却先被你给碰到,要不怎么说洋洋姐傻呢?信谁的不好?偏要信你这个家伙,你还真敢给人抓药。年年功课倒数第一,换我我是怎么都不敢吃的。只是苦了我洋洋姐了。”
“明明很有效的好吧。”少年小声嘟囔道:“你看她现在多苗条,一百斤不到,脸也瘦了,多好。”
“是啊。”女孩摇摇头,朝天白了一眼,回头瞪了少年一眼:“可洋洋姐之前有二百多斤,七天不到瘦了一百斤,还真是谢谢你呢。你怕是忘了你那三个月的面壁是怎么来的了吧?还好师父及时给开了解药。不然洋洋姐现在怕是要成一副皮包骨了。”
“反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嘛。”少年一副满不在乎地看着门外撇嘴道:“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天天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你还说!”女孩炼好了药,正要去寻托布,少年早已抢着拿起拖布为她将药炉端起,女孩便去寻滤网瓷杯,他二人这动作娴熟精准,默契非常,竟不需要任何言语,女孩小心翼翼地扶着滤网,生怕某些残渣未能完全滤出,少年则一面倾着汤药,一面去欣赏少女洁白美丽的面容,那些训斥的话早已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要是我,早就把你捆了丢进蝎蛛洞了,让那些蜘蛛蝎子好好谢谢你。”少女一面盯着滤网,一面道。
“你舍得把我喂蝎子蜘蛛啊?”少年凑近了女孩的脸,女孩下意识地歪头“我要是被吃了,谁来陪你打趣儿?”
“你看我舍不舍得。”药汤倾尽,女孩撤了滤网端起药盅,起身带起原本散铺在地上的白色长裙,转身不忘回头朝少年吐吐舌头,衣袂翩跹地朝一旁的药桌走去。
“我亲爱的小师妹肯定舍不得啦。”少年将药炉扔在一旁,笑眯眯地凑上来道:“好师妹,我这个药方超级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啊?”
“可别。”女孩瞥了少年一眼,下意识地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