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惜怜长剑忽送,瞬间已抵住李奉英面颊。自觉脸上尖锐一冰,李奉英不由得心头一惊,跟着那手上动作便就停了,他双手微微抬起,不敢有丝毫怠慢,轻轻站起身来道:“我劝你早些回头好,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怎得你想拦我?”夜里呼呼风响,那白雪得了势,越发下得紧了,黑云渐散,明月在天,木惜怜一身黑裙飘荡不止,雪花一片片随风划过面颊,带起额间秀发,那凌厉的眼神便如那一轮明月一般冰冷。只听她冷冷道:“姑娘我做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什么时候要你来多嘴多舌,你若不愿来帮,那便自请去了,不要在这里碍我的事。”
李奉英微微后退一步,便退便道:“人命关天,便是这人杀人放火,也应该拿住了送到官府,而不是像你这般懒动私刑。你这般行径,和那些强盗劫匪又有什么区别?”说话间那手却忽地放下,噌的一声拔出腰间惊鸿剑,啪的一下撞开了木惜怜的长剑。
“呵,真要动手吗?”木惜怜冷笑一声道:“说得道貌岸然,倘若我抓了你亲人爱侣,要你非要帮我杀掉某人才肯放人,你难道也要告到官府叫人吗?倘若事事都能叫官府解决,那还要这些江湖义士行侠仗义干嘛?”
木惜怜一番话本是无心,但李奉英却正听到痛楚。他妹妹云锦被人所擒,自己迫不得已,要去杀人,窦娘自是作恶多端,但自己却不还是私下毒手,何时又曾去状告至官府。自己千里迢迢来至此地,不还是为了杀人。自己尚且这般,又有何颜面去要求木惜怜呢。他心中这般想,手上长剑便不由得垂了下来,本想便就顺从了木惜怜心意,但猛地心中一动,心道:“我自是身不由己,千般罪孽万死难辞,但这袋中之人是男是女是死是活,我到现在一无所知,难道这人便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有妹妹,说不定这人也有妹妹。我无父无母,这人却说不定父母健在。倘若这人父母知道他们的孩子片刻之后便要魂消魄灭,长眠泥下,那该是何等悲哀?”想到这里不由得眉间一蹙,那手中长剑便又抬起,他指剑木惜怜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让你胡乱杀人!”
“有趣,你打得过我吗?”木惜怜冷笑一声道:“真是搞不懂,这人和你无亲无故,你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却要因此和我拔剑相向?既然如此,那我便好好教训你一番,看招!”说着身形一动,右脚大跨步迈出,长剑直刺李奉英肩头,她身形凌厉,剑刃未出,那剑风已卷积着飞雪直扑过来。
李奉英不敢怠慢,他心知自己如今功法不足,《惊鸿剑法》中的诸多玄妙技巧施展不出,但他得大司马指教,知道得胜并非全数依赖剑招,又加上这几日一直向大司马请教,于那个巧字之中又悟出了诸多妙法,因而倒也不觉心虚。他见木惜怜这一剑直奔自己左肩头,虽然剑势狠辣,但却不是杀招,要知天下武功,杀招绝技多在头胸腹三片。那头颈自不必说,一旦击中,登时便要人性命。胸腹之中各个脏器倘若中刀中剑,多半也是难活。但各个关节之处,除了肌腱骨节,并无要害所在,是以木惜怜这一招虽然凶狠,却并无杀意,只是意在限制李奉英身形,不让他多加碍事。
知了木惜怜本意,李奉英心下不由得便觉宽慰,心想这女子虽然泼辣刁钻,和自己动手倒也知道分寸。话虽如此,但她害人之心是真,也不知是否之前已有劣迹,倘如没有,自己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拦下她来,免得她开恶行之始,从此踏上一条不归之路。这般想着,手中长剑回折,手腕翻动,在木惜怜那长剑触肩之际,一招‘旋翼穿云’。手中长剑一绕,划出一个大弧,木惜怜剑锋去势随猛,但被李奉英这一剑一接,手腕忍不住一动,那剑锋竟身不由己地被导向了他身侧。
眼见导开木惜怜这一剑,见她身随剑至,李奉英忽地左手探出,便要去抓木惜怜手中剑柄。他心中自忖道:“我将她长剑夺了过来,她手里无剑,自然便不能胡闹。”这般想着,那手便已送至剑柄之前,倾刻便要抓住。
“休想!”木惜怜原本被李奉英一剑导开剑锋,跟着去剑扑向前方,她脚下力虚,身形不稳,眼见前面便是屋顶边缘,正欲收步免得从哪屋顶之上落下,却忽见李奉英伸手过来。她见李奉英左手直扑剑柄,早已猜到他要夺剑,因而不免心中一怒,登时激起倔性来。她受趋势所迫,左手不及来救,此时竟是主动松开了长剑,右手变握为拳,啪的一声便朝李奉英手掌之中打了过去。李奉英没料到她这一着,登时只觉掌心一麻,忍不住缩手。木惜怜一拳打中,却又借着反力回手再次握住长剑,身子一旋,借势一招‘醉笑四方’。长剑绕身一转,在身子周遭舞了一圈。李奉英挥剑横隔,当的一声,不由得被击退几步,脚下青瓦也碎了一片。
“危险!”李奉英稳住身形,当即快步又向木惜怜奔去,原来方才木惜怜只顾耍性,定要破了李奉英这一招,竟全没在乎自己身前无路,如今她借势旋舞,身形不退反进,瞬间已旋至屋顶边缘,只听得喀拉一声响,却是她脚下一空,身子登时一歪,整个人便这般直摔了下去。那高墙离地将近二十余尺,虽不如敬家府墙那般,但也甚高。木惜怜如今失足跌落,便是不死,定也要筋断骨折,卧床不起。李奉英心想至此,哪敢迟疑半分?他见木惜怜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