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曲飞音交弦,宛如两股飓风交织在一起,那周遭原本惨白一片,此时却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玉娘捂着耳朵,身子蜷成一团,被这两股劲风卷着,动也不能一动。“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这是在哪儿?”玉娘只觉那琴声顺着耳缝远远不断地涌入额头,毒蛇一般的冰凉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正自万念俱灰之时,忽听得嘭的一声在身后响起。玉娘一惊,扭头去看,不由得吓得面色惨白,原来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琴童的头颅一下子爆开粉碎。那头颅虽破,身子却兀自站立不倒,脖颈之处喷血如泉,模样甚是恐怖。
玉娘不能言语,只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正要逃跑之时,身后却是接连一阵砰砰爆炸之声,竟是一群童子的头颅接连炸开。鲜血脑浆一下子弥漫在空气之中,说不出的让人恶心欲呕。那两股琴声本焦灼相对,难分胜负,如今这数十个琴童一下子头颅炸裂,那其中一股曲子一瞬间便失了猛势,罡风骤减,顷刻之间便被另一股旋风压下。而那另一股琴曲却似是知道这些,一下子发力,琴声骤然响亮,化成裂石破天之势,便如龙腾碧海,虎啸青山,倾刻之间摧枯拉朽,一下便将另一股琴声吞没,接着怒啸声更响,竟直扑众琴童去了。只听得一声巨响,玉娘只觉自己一下子被震至半空,而身后众琴童却一下被那曲声吞没,顷刻之间碾为血肉齑粉。
玉娘重重一声摔落在地,久久不能起身,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却见烟光四逸,不能远视。待得烟光散去,却见一个女子持着一张古琴背对着自己。玉娘好奇,想要去见住那女子,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下竟然是一滩又一滩的残肢!
“好痛苦啊”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身下传来,玉娘浑身颤抖,只见一个只剩半个脑袋的琴童颤巍巍地举着已经露出白骨鲜血淋漓的手臂冲着玉娘道:“你好狠毒啊”玉娘看那童子颅骨破裂,脑液血浆顺着脸颊直流进嘴巴里,不由得又是恶心又是惊恐,几欲昏厥过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死了,你却还活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身下想起,无数的骨爪扭曲着,颤抖着从那堆血肉之中伸出,攀上玉娘的身子,抓住了她的腰肢,握住了她的臂膀。那群骨爪越爬越高,竟逐渐将玉娘的身子包裹淹没了起来,而玉娘此时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又因不能发声,远远看去,便如同一座玉雕一般逐渐被乌云遮蔽。
那自下而上的乌云终是将那晶莹剔透的玉雕吞没。千万只血肉模糊的断掌拉扯着那玉雕下沉,最终与身下的血海融为一体,不见一丝痕迹。
玉娘这边终是放弃了挣扎,在迷幻的琴声之中堕落魔道。秦墨看着玉娘脸上惊恐神情,不由得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去弹奏方才那首琴曲。
“堕天之子。”秦墨看着陷入幻梦的窦建德,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惋惜之情。“既然放弃了天命,那就在这里永世长眠吧。”
“有人吗?”一片虚无的白色之中,窦建德持剑大喊。他心中不解,自己方才明明身在岩洞之中,此时却一下子出现在这不知名的地方,不光是玉娘,竟是连方才那古怪琴师都不见了踪影。“我难道在梦里?”窦建德这般想着,不由得大惊。“不好!我现在要是在梦里,那我和玉娘就危险了!我得赶紧醒过来!”这般想着,窦建德忙伸手去拧自己的脸颊,直拧的脸颊肿胀,被捏处几欲出血。可虽是这般,却还是身子原地,丝毫没有改变。
窦建德猛掐自己,疼的龇牙咧嘴,努力半晌终是放弃。“这要真的是梦,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啊。”窦建德揉了揉脸颊嘟囔道。正欲抱怨,却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道:“怎得没人?这可不就有一个活人吗?”声音飘渺,分不清男女。
窦建德听得人声,不由得大喜,忙循着声响跑了过去,嘴中欢喜道:“太好了,我还想着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呢,现在有了个伴儿也好。”跑了不多久,果见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站着,也不知是男是女。“阁下是谁?”窦建德收了长剑入鞘,躬身行礼道:“窦建德唐突,匆忙造访,请多见谅。”嘴上这般客气,心中却忍不住打量道:“这位神秘的白衣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我从无处而来,却又无处不在。无名无姓,可男可女。”窦建德心中正嘀咕着,没想到那白衣人忽然开口说道:“不过为了方便和你交谈,我还是幻化出一张人相的好。”说着转身,却是一个白衣女子,而她的相貌,却是玉娘的模样。只不过玉娘天真烂漫,童趣无邪,此时面前女子虽是微笑,却有一股英气暗蕴其中,隐隐有不怒之威。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窦建德见面前女子模样同玉娘无二,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见女子猜到自己心中所想,更觉惊奇,因而不由得问道。
“我自然知道。”那女子微微笑道,言语之中并无敌意。“我还知道你对我所变的这个女子心生爱慕,却又碍于lún_lǐ克制自己。”
窦建德见她道出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得便红了脸颊,吞吐了半晌才道:“这这这”这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见他这般羞涩,不由得掩嘴笑道:“想不到你统领万军,竟也会这般害羞。看样子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
窦建德本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听到那女子这般提到玉娘,不由得一下子想起,自己和玉娘还身处岩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