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秋离,雪至报冬。不知不觉,玉娘已经在太守府上住了两月有余。身上的衣物从薄裙变成了厚棉。最初的羞愧也渐渐变成了麻木和无感。郝舍仁白日里不事正务,只会找狐朋狗友喝酒打牌,晚上回来却又不停地向玉娘求欢。玉娘心中本是万般不愿,但想到性命握在此人手上,却也不得拒绝。郝舍仁欲求甚盛,竟是每天每夜都要拉着玉娘寻欢,且手法粗暴,举止无礼,一举一动之间竟是丝毫没把玉娘当作个人来对待,只像是对待玩偶一般,久而久之,玉娘到也习惯了。两个月大门不出,终日在院中来回踱步,剩下的便是等着郝舍仁回来将她扑倒在床上。日日如此,竟是连月事期间都不能避免。雪满寒城,比起玉娘的心境,却是逊色多了。
这天一如既往,玉娘独自握着手炉在院中看着雪景出神。院积薄雪,庭木尽白,傍晚的天色昏沉沉的,倒也和自己惨白的脸色相衬。玉娘正自黯然神伤,却听得咯吱一声,便看见郝舍仁从院外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玉娘起身,心知接下来免不了还是一夜的摧残,好在自己早已习惯,因而只是淡淡地问道:“今天还”
“不了”郝舍仁眉头微皱道:“今天早些休息吧。”顿了顿又道:“今晚我去侧房睡。”说着便进屋取了被褥到侧房去了。
玉娘微微一怔,平日里郝舍仁这个时候回来,早已是急不可耐,抱起玉娘便往屋中奔去,怎得今日却是这般光景。眼见郝舍仁进了偏房,玉娘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缓步来至偏房,想要询问郝舍仁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伸手推了一推,那门竟是被从里面闩上了。只听得屋里郝舍仁的声音道:“早些休息吧,挺冷的。我先睡了。”
玉娘无奈,便只好自己回了屋内,只是习惯了往日长夜贪欢,通宵达旦的日子,今天忽然这般早早躺下,竟是一时不能安睡,只得点了油烛,躺在床上看着墙壁上的影子出神。
她这边难以入睡,却不知偏房里面,郝舍仁也是一般的睡不着觉。只不过虽同一态,缘由有异。说起来,却要从白日里讲起。
原来今天白日里郝舍仁像往常一样和几个朋友喝酒,喝到深处,便开始谈起国家之事。一个朋友一面喝酒一面笑话道:“我可真是佩服兄弟你这胆魄。”
郝舍仁听得疑惑,不由得问道:“什么胆魄?我这人就只贪杯好色,和胆魄二字又有什么联系?”
那人听了,不由得大笑,引得同桌所有酒客都笑了起来。郝舍仁见他们这般大笑,更是如坠五里云雾。只听得另一个人笑道:“如今大隋江山危若累卵,咱们这城又远离神京。便就是毗邻长安,如今天宫已空,长安动荡,尚且难以自保。咱们城远离长江,无天险可屏,又少群山,无地势可居。孤立于此,随时便有破城之危。你身居太守之职,还能天天陪咱们兄弟在此喝酒取乐,怎得不能说你是个有胆之人?”
郝舍仁听了不觉眉头微皱,问道:“你们都这般轻松,我却怕什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更是笑得厉害。平日里和他关系要好的一个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顿了顿才道:“郝兄,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现在外面窦建德李密各个在抢地盘,每过一城便是杀了当地官员,改派新人。我们是寻常百姓,那义军为了笼络人心,自然是不会对我们如何,但郝兄你身居太守之职,他们岂会饶你?倘若此地百姓对你赞爱有加,到时候聚众为你求情倒也算了,如若不然,那只怕郝兄这项上人头是要换个地方了。”说罢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一番话听得郝舍仁浑身冷汗直流,他只知道做官有趣,有钱有势,各处都要巴结,但这天下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原本还想炫耀自己如何受到天恩,如何得来这太守一职,如今竟然是半点也说不出了。“原来他们拍我来此地,竟是要让我当那替死鬼?”郝舍仁想到这般,不由得又怕又气,也顾不得喝酒,便匆匆赶回府衙,只留下一干人等在原地继续喝酒谈欢。
郝舍仁匆匆忙忙地跑进府衙,功曹见他这般慌乱不由得上前相问。于是郝舍仁便将酒楼里听来的那些话一一给功曹学了一番。直说得浑身颤抖,几欲昏厥。
那功曹自是知道这般,只是先前心里想着这郝舍仁看着憨傻,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的太守,自己若是将这利害关系给他说了,岂不是又要吓跑一个?因而平日里虽然以礼相待,此事却不说出。心想反正你自顾逍遥,我这般劳苦位低,真到城破之时,我自是不会被杀。到时候只消在义军首领面前哭诉一阵,说你鱼肉乡里,我有心无力,不能阻拦。到时候便万事大吉了。今日见他居然主动说起这事,知道瞒不下去,便假装安慰道:“那老爷您打算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啊?逃命啊。”郝舍仁拍手顿足道:“再不走,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这倒不会。”功曹见他想逃,忙安慰道:“我倒有一计,能帮老爷您消了这灾。”
“快讲快讲。”郝舍仁听功曹这般说,便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道:“先生有什么妙计?”
“这样。”功曹道:“那些义军各个自称顺天诛暴,攻入各城便杀当地官员,想来无非是憎恨贪官污吏。倘使老爷您做几件为民着想的大好事,到时候城破。那老百姓只要在乱军之前那么一说,您的命,不就保住了吗?”
“正是正是。”郝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