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贾北泰见玉娘转身要去开门,登时便变了脸色。只见他霍的一下站起,眼中变色道:“你站住!”
“我想干什么?”玉娘冷笑一声,全然没了方才妩媚风情的神姿。她回头瞪着贾北泰恨恨地道:“你可知我和姐姐是怎样的关系?”
“她不是你仇人吗?”贾北泰见她已经走到门边,不由得浑身惊恐,忙往前大跨了一步,却又不敢再迈,生怕玉娘收了刺激一下子逃开,殊不知如今深受刺激的却是他贾北泰自己。“你之前和我说的,她骗了你,是个坏人。我帮你杀了她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要这样?”
“要你多管闲事!”玉娘怒道:“我教你折磨她,辱骂她,你做得怎样都可以,但我没说要你杀了她!”
“我”贾北泰眉头微皱,心里实在是想不清楚。他明明是处处顺着玉娘,小到当众羞辱,大到拳打脚踢,没一次不是惹得玉娘欢喜窃笑。怎得如今自己杀了王姑娘,她却这般愤怒?虽是这般疑惑,但一想到玉娘若是走出这屋子,只消随便喊上两声,只怕自己今晚就得在那牢里住下了。这般想着,贾北泰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忙装出一幅温柔模样,伸着右手,边笑边缓缓往前挪动道:“好玉儿,我错了。我不该擅自做主,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杀了她。你打我,骂我好不好?你原谅我,别生气了。”这般说着,已不觉往前迈了两三步。
“你知错了?”玉娘冷笑一声,言语之中甚是凄凉。只听她冷冷道:“要我原谅你?你先让我姐姐活过来!”
“人死怎能复活?”贾北泰面露难色,知道玉娘不是说笑,因而道:“你想怎样都行,宝贝玉儿,咱听话好不好?不要胡闹,你知道的,我杀了这两人,可都是为了你啊。你若是出了这屋子喊人,等到时候官差一到,咱俩可都要坐牢的。到时候开刀问斩,那就真的只能做一对阴间夫妻了。”说到这时,竟是自己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吓玉娘还是为了吓自己。
“姐姐死了!”玉娘惨然道:“我从小没亲人,只有姐姐待我像亲人一样,现在她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说着却忽然咬牙恨道:“但是你!”她瞪视着贾北泰道:“我死了我不在乎!但是你!我哪怕是死!也要为我姐姐报仇!阴间夫妻?我呸!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每次听到你那些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我都觉得恶心!谁要和你这一无是处,除了靠着家里没一点本事的流氓!每一次你摸我,我都恨不得把被你摸到的地方拿刀割下来!每一次陪你之后,我都要反复的用热水清洗自己!我讨厌我自己!我讨厌你!”玉娘说这话,虽是真的,却并不是对贾北泰。她虽不喜欢贾北泰,却也谈不上讨厌。什么‘热水清洗,刀割皮肉。’之说,只是她最初接客时候的念头罢了,只不过此时热血上涌,言不由衷,话赶话之间,便将这些对贾北泰说了出来。
一番话听得贾北泰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只见贾北泰颤抖着道:“你当真是对我没有一丝恩情吗?”说到这时,竟已经是牙尖打颤,嘴角微抽。
玉娘见他这般,自知自己言语过火,微觉自责。贾北泰这些年对自己实在算得上情深似海。鲛脂麝粉,绸缎绫罗,四时不断,金簪锦帛,珍香宝玉,八节常盈。纵使自己心中对他并无爱意,如今却也实在不应该说这些话去伤他的心。她本想要道歉,但如今这般光景,纵使道歉,只怕间隙也难以修复,且想起洋洋姐之死全是因为面前之人而起,那心中的些许歉意便尽数被压了下去。“没错!”玉娘咬了咬牙,看着贾北泰道:“我对你根本没有哪怕一丝情谊,我对你的,只有恨!深远无边的恨!”说罢竟也是眼角擒泪,转身便要去开那房门。
眼见玉娘便要去去开房门,贾北泰心中大惊,不由得大喝一声,整个人一下子飞扑过来。方才说话之间他已经动了好几步,此时离玉娘倒也不远。贾北泰一把扑至面前,玉娘本自心中痛苦,加之对贾北泰又有些许歉意,以至于分了心神,眼见贾北泰扑至面前,她竟没反应过来,一下子便给贾北泰锁住腰肢。贾北泰眼见得手,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逃脱,因而身子一用力,瞬间便将玉娘抱起,转身大力一掷,砰的一声便将玉娘重重地摔在里屋的地面之上。玉娘虽然力气惊人,但毕竟不过是个重不过百的女子。被贾北泰这般一甩,浑身便如同散架了一般,在地上挣扎了半天,竟是关节脱臼,不能起身。
贾北泰将被玉娘微微打开的房门掩上,转身看着玉娘。只见他额头冷汗满满,眼中道道血丝,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玉娘死命挣扎,却仍是站不起身,正惶恐时,却见贾北泰脸色狰狞,似笑非笑地弯腰捡起地上方才丢掉的那把短刀。玉娘大惊,知道他心中已生歹意,竟是想将自己杀了灭口。这般想着,也顾不得站起,只拼命地往里屋爬去,只求能离他远些,拖得片刻时间,好等身子恢复。
“既然你对我没有一丝情谊,那我又何苦自作多情?”贾北泰拿着短刀浑身颤抖,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着正艰难往里屋爬着的玉娘道:“既然或者你不喜欢我,那你便死了吧。”说着便举着刀一步步朝着玉娘走了过来。
玉娘爬了半晌,身子已经微微恢复,但即便如此,想要站起却还是勉强。眼见已经爬到里屋睡床前,伸手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