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英回到大司马一行人住处已经是傍晚时分,当时大司马三人正坐在屋中满面愁容,互相指责不休。刘大壮并不知道因由,也不好插话,只得安安静静地坐着。穆莺却是个爆炸脾气,早已指着大司马的鼻子骂了起来道:“真真碰到你之后就没遇到过好事儿!上次是险些死在府里,这次又让奉英兄弟去杀皇帝?他伤才好了几天?你就让他进宫目行刺?你这和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鲁莽?”大司马原本理亏,独自沉默不语,可被穆莺这么一番指责,不由得也起火怒道:“你有功夫指责我,我当时在外面侦察,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看着奉英兄弟?”
“我我”穆莺正在气头,忽听大司马这样反问,不由得一下子支吾起来:“我我当时我”
“啊,我知道了。”大司马看到穆莺这般神情,心中早已知晓,不由瞥了一眼刘大壮,回头看着穆莺冷笑了一声道:“只顾着花前月下,甜言蜜语了吧?也难怪,一提到大壮哥,你就魂儿都酥了,什么都不管了是吗?”
“你们别吵了。”刘大壮知道这事原本就怪穆莺和自己看护不周,也不好出言袒护穆莺,因而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奉英兄弟找回来才是。”
“找?还用找?”大司马正和穆莺吵得不可开交。听刘大壮这般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不用找我都知道在哪里!这么多天没消息,肯定是行刺失败了,要么就是被当即处决,要么就是在死牢里押着,准备择日问斩。你说要找,去哪里找?你能飞进皇宫把人抢出来?”
“没别的办法了吗?”刘大壮眉头微皱,问大司马道。
“没有!”大司马没好气地说道:“除非发生奇迹!”
三人无言,都互相看着彼此默不作声,气氛正尴尬之时,却忽听外门咯吱一声响起。披头散发的李奉英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冲着屋子中的众人浅笑了一笑。
“我回来了”
夜色入深,李奉英独自躺在床上出神,会想起这些天光景,只觉浑然一梦。再想起三人看到自己回来时脸上的样子,又由不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辗转了一会儿,终是困意渐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却又在梦中将白日里的场景再次经历了一番。
众人尽数睡了,院门外月色晴好,静谧无限。临窗处,竹影忽地一摇动,再一次回归于寂静。
一枚竹叶刺破窗纱,嗖的一声划过。屋中的油烛应声而灭。
‘嘭!’的一声巨响,李奉英胸口忽中一脚,整个人一下子飞起,撞在一侧的古树上,惊下几片枯叶。李奉英艰难地想要爬起,可这一击实在太重,挣扎了半晌,竟仍然是不能起身。
“谁让你进宫行刺的?”幽并客手持惊鸿剑,身着黑衣面罩,看着脚下的李奉英冷冷道:“我让你随便杀人了吗?你可知道若是你成功了,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天下刚安定几年?各地真心臣服的势力又有几个?到时候群雄并起,战火纷飞,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你知道这无心的举动会给现在,会给后世带来什么吗?”
“可可我”李奉英想起自己年幼遭遇和大司马的话,不由得挣扎着站起反驳道:“天下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瞪着眼睛咬牙道:“我从小没爹没娘!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和妹妹跟着爷爷相依为命。可大唐给了我什么?”说到这里又不由得瞪着幽并客道:“我爷爷被人一箭射死,我妹妹被人掳走至今生死不明。连养父母都因我而死!世道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我这般为世界着想,世界可有在乎过我半分?”
幽并客言语之中本是异常愤怒,可听得李奉英这般,不由得眉头微皱,眼中神色忽地一变,沉默了半晌,却忽地将惊鸿剑抛了过去。奉英没料到他会忽然抛剑,忙一把接过,险些未曾接住。
“拔剑!”幽并客恢复了原本冷峻的语气道:“十招为限,碰得到我一丝,你便带你妹妹走吧。”
“你这话当真?”李奉英噌的一声拔剑在手,揉了揉胸口,自觉已无大碍,因而问道:“不反悔?”
“自然当真。”幽并客拔剑在手道:“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长进。”
“好!”李奉英挥剑而起,当头便是一记纵劈。幽并客冷笑一声道:“出招之时,毫无意义地跃起,只会给对手露出无法躲避的破绽,你若这般,何必十招?”说着长剑直出,正对李奉英小腹直去,手上却并不肯用力。
“还没完呢!”李奉英身在半空,见幽并客伸直长剑举高指着自己,知道他这是知道自己在空中无法挪动躲避,因此竖了长剑,只待自己落下,撞在他那剑尖之上。“怎能让你如愿!”李奉英见幽并客如此,不由得收了剑招,却忽然将手收在一侧,忽地朝内发力开掌,一时间那惊鸿剑便脱手顺着那力道在他面前飞速旋转了起来。他见识过这招的威力,自信若是幽并客不变剑招,那长剑自然要被击开,而幽并客的手臂也不免要被那剑圈绞碎。
“以史为鉴?”幽并客看到李奉英这剑招,不由得微微一惊道:“居然学会了?”这般说着却并不躲开,反而换了剑招。只见他右手握剑,手背上青筋暴起,却朝着那惊鸿剑的剑面,顺着宝剑旋转相反的方向,大力地挥去。
一声巨响,电光四溅,李奉英方落地,幽并客手中的半柄残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的惊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