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风习习,苏欣儿与柏小筠牵着马,站在一棵老乌榄树下,从她眉睫流下的泪珠中,映出不远处陷入一片火海的鹿鸣观,到处是干燥木板爆裂的“噼啪”声,滚滚的浓烟直升天际,在风中摇摆不定,还没到云层,终还是散了。
就在刚才,她按照师父的嘱咐,没有在附近找地方将他们的尸体掩埋,而是与柏小筠一起把四散的残尸抬进女娲大殿,又在尸体、香案和墙壁上倒上酒、蜡烛和火药等物,随后又在上面点了一把火,尘归尘,土归土。
做完这一切,她们又在火没有蔓延之前,到苏沉的房间找到他口中的红木箱,用地上捡来的那把剑劈开后,里面有银元宝三锭、散银十多两,算不上富裕,但也不寒碜。
最后,他们又回到原来住的茅舍,收拾了些换洗的衣物,去厨房拿了些干粮,到马厩里牵了马,连夜向山下狂奔。
因为担心龙须谷的人追查到,她们专门避开人烟密集的地方,转而选择走那些荒山野径,好在柏小筠有法术在身,苏欣儿身手也不错,倒也不怕什么山贼强盗和山精野魅挡路。
如此日夜兼程,两人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出了平乐郡地界,来到临近东兰郡境内。
待翻越一道山岭之后,突然,走在前面的柏小筠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苏欣儿,只见她也是勉力坐在马背上喘气,连夜的赶路,已让她鬓发凌乱,脸上沾满尘土,一脸倦容,越过柏小筠身边时,随时散架的身体摇晃了下,几乎要跌下马来。
柏小筠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道:“欣儿,你没事吧?”
“嗯”苏欣儿抱住马脖,喘道:“没事我没事。”
柏小筠抬头看向远方天际,只见乌云低垂,眼看是要下雨了,于是道:“快下雨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息,明天再赶路,反正已经出了平乐郡,暂时应该安全了。”
苏欣儿从昨晚逃亡起到现在,既没吃又没睡,如今已经又累又饿,早就想下马休息了,她也抬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是麦香山,以前赵师兄带我来这里采过药,我记得有一个遗弃很久的山神庙,可以去那过夜,应该不远,我带你找找。”
“好。”于是柏小筠一拉缰绳,策马跟着苏欣儿朝其中一条被杂草掩没的小道走去。
山上分岐小道众多,加上苏欣儿很久没来,记忆模糊了,两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间被修建在一片参天古树之中的山神庙。
神庙不大,只有一间半边檐角已经坍塌了的泥土屋,屋墙上爬满了意盎然的薜萝。进去一看,里面灰尘满地,蛛网密结,不少已经朽坏的木梁和瓦砾横七坚八的滚在地上,残破的神龛里,是一个无头褪色的神像,辨不出是男是女,如此景象,让整个庙宇看起来阴森森的。
苏欣儿紧紧抱着柏小筠的肩膀,颤声道:“小筠,这里会不会藏了什么山精野魅啊,我怕。”
柏小筠顺了顺她那被汗水濡湿的长发,道:“傻丫头,这地方不是你带我来的么?况且我不就是山精野魅嘛?有什么好怕的。”
“啊对对哦,我都忘了小筠你就是妖精”苏欣儿恍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检查了一遍,确定小庙里没藏有别的什么活人鬼物之后,柏小筠在屋檐完后的一角整里出一个干净的空地,又搬来断梁一根,扶着苏欣儿坐下,柔声道:“你先在这坐会,我到外面捡些柴火,别乱跑,若是有事就喊我,我能听到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还是在这里坐坐吧,别累坏了自己,若想帮忙,可以到门外放马,刚才路过的小湖边上水草长得很不错,我也在那附近。”
“好,你别去太远。”
“嗯。”
说完柏小筠就离开破庙,到附近林地里捡拾木柴去了。
而苏欣儿在破庙呆了一会,总觉得这里好像随时会闹鬼,也溜出去,到门前杂草丛生的小湖边放马。
不久,夜暮降临,苏欣儿放完马归来,将两匹马栓在门旁的梧桐树下,又在门外等待,直到天完全变黑,就在她以为柏小筠遇到什么意外时,那个妖精才背着一大捆木柴归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已经被剥皮剖肚的野兔。
“怎么才回来。”苏欣儿一跺脚,泪珠又忍不住滚下来。
见苏欣儿一脸担忧,柏小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才在那边检柴时见到这只兔子,抓它费了些时间。”
“回来就好,我就怕你不再回来了。”苏欣儿扑进柏小筠怀里:“师父他们都走了,你不要丢下我。”
“不会,我不会丢下欣儿的。”柏小筠拍了拍苏欣儿的肩膀,道:“进去吧,外面风冷。”
片刻后,破庙就燃起了篝火,两人围在篝火边上,看着架在火上的野兔。
野兔被烤得焦黄,亮晶晶的汕滴从野免皮肉里渗出来,“啪吱”一声掉进火堆里,随后就有一股白烟冒出。
闻了站这股含着肉香的白烟,苏怜儿忽然觉得好像那里不对,看了一眼野兔,又看了一眼一旁呆坐不动的柏小筠,这才惊道:“小筠,你要翻转才行,不然兔子会烤焦的。”
“呃这样吗?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做饭,啊哈哈哈”
“哎呀,笨死啦,还是我来吧。”说着不由分说就夺下柏小筠手中的串着兔肉的木架,一边烤一边翻转,之后又散上些盐巴,不多时,香喷喷的野兔肉就烤好了。
闻着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