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虎的升职引起了多少人的遐思在所不计,他一门心思想把厂里的事和生意的事协调好,实在没有空暇顾及其他。
下午陪史经理跑国土局。
赵仁虎的酒量一向很大,酒桌上的潜规则非常在行,和国土局的同志吃了一顿饭,史经理就决定以后要常带他出去了。
之前带张小姐出门应酬多有不便,其一女性容易惹人闲话,其二张小姐总是有那么些书生气,很多地方低不下身子。
赵仁虎就不一样,脸皮厚,不走心,话不多,场面上又驾驭得住,十分合适的外交辅助人选啊。关键是人家舍得下脸敬酒,自己又能喝,他史经理老胳臂老腿的,就不和年轻人争酒吃了。
出去走了一趟,史经理就喜欢上赵仁虎这小子了。直接把他送到了寝室门口,才开车走了。
赵仁虎微醺,在外头洗了一把冷水脸,才走进寝室。
对着大家疑问的脸,赵仁虎一愣,看了一下腕表,“咋都没睡觉?这都快十点了。”
杨天友立刻抛开旧疑问,问出新疑问,“三哥,你买表啦!什么时候买的?”
赵仁虎泡了一杯乳粉,喝了一口,才解下腕表,道:“新加坡买的。呐,大家拿去看吧。”
机械手表啊,这是可以拿去聘媳妇的高级货呀。
陈伟看了一遍,笑道:“老三,你这自行车手表都买齐了,再添个缝纫机,娶媳妇的聘礼有了。”
赵仁虎笑了,“你不说,我还没往那方面想。买车买表就为了平时使用,买的时候我可也没想那么多。”
钱生友问道:“三哥,全厂的人都说你升官发财了,不坐车间改坐办公室了。是怎么回事?”
钱生亮把着杨天天肩膀,“开始我还以为大家寻开心呢,但车间确实没见着你,然后中午下午,甚至下了班都见不着你人。就那么几分相信了。问题憋了整整一天,可把我们给憋坏了。”
“就是,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啊?底下说什么酸话的有,还有挑拨我们兄弟感情的,呕得我想打死他。我们不清楚情况,也不好和人家理论。”
赵仁虎一口喝完了乳粉,将自己出国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大家听,“今天早上我在普发租了一间住房,置上床板,以后大家兄弟们可以去那边落脚。这里离工厂虽然近,但生活太安逸,我想挣更多的钱,不太想在厂区附近住宿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由愣了。在这里住了快九个月,大家都习惯了,从来没想过要搬家。
“你们几个是我的好兄弟,信得过我,才跟着我一起出来闯天下。现在出来八九个月,上了班拿了工资,也算对得起这大老远地出门。就算闷头上班,几年下来,拿的工资也是不菲。我也对大家有了交代。
去了趟新加坡,我觉得可能找了个赚钱的门道,打算坚持做下去。至于未来是亏是盈,我也不能打包票,就先做着看吧。接下来我可能会比较忙碌,搬到普发会方便一些。你们可以搬过去帮帮手,也可以不搬。总之,大家的兄弟情谊一辈子都不变。”
陈伟道:“老弟,你说实话,你的小生意是不是很赚钱?”
赵仁虎道:“打不了包票。干这行都有风险。而且我也并不打算辞工下海。”
“那就一起搬过去呗。不就是离上班远一点嘛,咱骑车,也要不了多久。兄弟们一起出来,分开住多没意思,连说个家乡话的人都没有。”
大家都表示赞同。赵仁虎一看就是要发达了,傻的才不跟着一起混呢。
第二天早上四点,赵仁虎准时起床,今天不用驼珠子,会更轻松一些。结果小伙子们居然都起来了,要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大家睡眼惺忪地,坐上车,脑子慢慢清楚起来。
赵仁虎呼呼地蹬车,感觉双腿要废。这些臭小子,也不买车,天天蹭车。
途径明锐,赵仁虎惯常地朝里望了一眼,然后眼睛一缩,连忙缓下骑车的速度,同时迅速朝小伙伴们看了一眼。
赵仁虎不刹车,直接跳下车,几步跨到拐角处,果然看见一男人在望风。他从后一把捂住男人的嘴,将他掼倒在地。
大家接收到信号,刹车跳车一气呵成,其中钱生亮急忙往工厂的宿舍去通知人,杨天友则去保安室叫人。
杨天天钱生友连忙过来死死摁住望风贼,赵仁虎则和陈伟靠到墙根下,往厂尾仓库处观望。
仓库里面大约十来个人正在搬运成品电视机。仓库外则赫然停着一辆敞篷小货车。
赵仁虎心中计较了一下时间,来不及了。
陈伟一把将赵仁虎抓住,悄声道,“老三,你干什么?”
“我去那边。你就在这里别动。”
“一起!”陈伟跟上来。
两人摸到车边,发现车斗里已经装了不下于二十台电视机了。
幸亏这是个小货车,最多也就装三十台电视机,再来一批,也就满载了。想想仓库里那几百台成品电视机,赵仁虎和陈伟心尖儿都揪了起来。
小货车司机紧张地盯着同伙搬货,双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只要同伴一声令下,他就会直接打火开车,然后奔向幸福的彼岸。
从车头缝隙望过去,搬货的贼人已经一人抱着一台电视机往货车方向走来了。
司机身子板正,眼睛直直地看着搬货的同伙。
这时想撤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想要行动必须还得快。
赵仁虎看了陈伟一眼,又看了司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