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虎道：“你的确不认识她。但你认识马会计。”
马超心中有些数了，他斜靠在椅子上，“咋回事儿？马会计咋了，她又咋啦？”
赵仁虎道：“超哥，咱们的珠子店你也占了股，我不在，你好歹行使行使手中权利，替我关注一下店铺。你看我不在这些天，咱的店都成什么样了。店员跟个老爷一般，翘着腿儿涂着指甲儿，顾客来了，连问都不问一声儿。趾高气扬，一副国营营业员的做派。店里的地面就像垃圾场，柜台上的货像个填埋场，我看咱的店改名叫垃圾回收站算了。”
马超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做事一向严谨靠谱，没想到好名声竟然折在一个小会计手上了。
“我赶此女走，她还问我要工资。本来想放她一马，赶走就算了，以前的事咱不计较。可我观她的神情，似乎除了招她来上班，马会计那里还颇有隐情。”
马超手里过着普发的总账，眼睛一闪，“你是觉得？不能吧，咱之前过问也没出什么岔子啊。”
“出没处岔子，一查便知。”
马超狠狠看了小李一眼，一世英名要毁在她手里了。
马超将赵仁虎和小李带至旁边的空屋子，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是说有话问她吗。问吧。”
小李委顿在地，她被国营饭店开除，高不成低不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资高又清闲的活，这下又要失业了。失业再找就是了，关键是连累了表哥，以表哥干的那些事儿，人家能放过他才怪，这可怎生是好。
赵仁虎直直地盯着小李不说话。
过了半晌，小李挨不住，色厉内荏地道：“干什么？你们是要把我关起来吗？我表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仁虎这才道：“说吧，马会计都干了些什么，让你这么惧怕。”
小李咬着牙，道：“我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除了卖个东西，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仁虎大高个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小李，“你知不知道，偷窃财物是要进公安局的。进一步，利用工作之便侵吞公私财物的，追究下来，是要坐牢的。数额巨大的，要杀头的。”
马超看了赵仁虎一眼，眼里有些兴味儿，赵仁虎还有这一面啊。
小李牙齿咯咯作响，“我又没拿，关我什么事？”
“包庇隐瞒，提供便利者，以从犯论，和主犯一同受罚。”
别看小李全身上下皆是高级货，装扮得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八岁没经过事儿的大姑娘。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瑟瑟发抖。
“我也没空和你耗，送你进公安局，关小黑屋，和qiáng_jiān犯杀人犯爆炸防火犯待上一晚，包你什么都招了。哦，对了，看你的年纪还没嫁人呢吧，要是被人知道你在公安局走了一遭儿，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小李控制不住尖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坐牢不要砍头！你要知道什么，我都给你说！不要送我进公安局！”
马超连忙捂着小李的嘴，“别叫！吵死了！”
赵仁
虎也蹲下来，盯着小李，道：“你知道些什么，都给我说出来！要是有一个字隐瞒，咱马上送你进公安局。”
小李眼泪儿都下来了，哽咽道：“我就来了十日，并没有干什么。我只知道，表哥似乎以低价卖了好些珠子。他要我分两种价格卖货，价高的入账本，价低的自己拿。好似之前的两个营业员不配合他，就被赶走了，然后就把我招来了。我发誓，我只不过和买家推销了价低的卖法，收账入账都不干我的事儿！”
赵仁虎似笑非笑地盯着小李，“你才来几天，怎能知晓这般隐秘连我这个老板都不知晓的事。还有什么瞒着咱的，一并说出来！”
小李的脸阵红阵白，“我我我，和他睡觉，他告诉我的！”
马超脸色一僵，连忙站起来，“住嘴，谁要听你的丑事！”
小李连忙闭嘴两秒，然后又哭了，“求你们，千万别说出去！要是别人知道了，我的名声就毁了。”
赵仁虎也站起来，俯视小李，“你走吧。以后别来这里了。”
小李还不太敢起来，“你们不会告我了吧。”
赵仁虎赶苍蝇一般挥挥手，“快走快走，省的我改变主意了。”
马超看着小李仓皇离开，朝赵仁虎尴尬地笑笑，“我上班也没两天，手上忙得很，哪有空管店。”
赵仁虎道：“没空就空，反正你占了股，亏也不是亏我一个人的。”
马超咧了咧嘴，“马会计这事怎么搞，要炒鱿鱼，要赔钱，什么章程拿出来，我一定全权配合你。”
“对账吧。也不是多大盘口，花点时间就能查出来。也怪我大意了，就是觉得你靠谱，推荐来的人肯定也靠谱。结果都不靠谱。”
马超摸摸自己的头，心虚地道：“我也不知道马会计会搞事。之前他一直在财务室上班，表现中规中矩，不是那种逢迎拍马的，也不是特别冒头有能力的。这样的人，我是觉得非常合适珠子店，所以才派他来。倒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马会计却过得颇是逍遥，新租的库房大，还专门配了一个小卧房，平时他累了困了就在这里睡觉。
刚被马超发配到这里时，他的内心非常不忿，偌大一个普发和巴掌大连店名都没起的珠子店，谁高谁低，那就是个傻子也能分辨得出来的。可他再不忿，也不敢走人。他历来是个老实人，安分守己，不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