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虎和刘训东他们在重阳城城郊把三辆大车送给了三户苦命人家,这样他们可以在那儿借宿下来。有了落脚点后他们就可以商量着接下来行动计划了。
“临来之前团长特地跟各班组都谈过话了,在这最紧要的关口,其实国军的心里防线是最为脆弱的,我们尽可能不费一枪一弹就给城市给解放了。所以呀咱们要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找到缝隙来撬动重阳城,把它从内部给撬开了。”魏国栋想要来一场与以往不一样的战斗。
“当然喽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也必须拿起武器。”
“班长!你没发觉那个陆程副官与其他的你遇到过的国军军官不一样吗?”小虎说。
“嗯——这个还真有点不一样,你说着了。”
“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刚正不阿的气息在那儿,他眼神里还带有些许不甘和无奈,他还好像不恃强凌弱,同时还能够有礼有节。是不是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小腹点亮了大家。
“你这个娃脑壳就是好使,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行得来。”
“没错,是有这感觉,我赞同这个提议。”张小鲁环视了大家一眼,坚定地说。
“好了,就先从这个陆程副官这儿开始做起来。另外大家都分头行动,做好两手准备,搜集信息、摸清楚他们的火力部署。”刘训东一一部署到。
夜晚十二点了,重阳城旅部二楼的一间屋里还亮着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张西贵一身戎装仰坐在那张黄色的竹藤椅子里,他左手支撑着头,微闭着眼睛,双腿上翘在办公桌台上,显得无精打采。
突然他慢慢站起来,看着桌上的两张报纸一个是“解放快报”;一个是“重阳城快报”一边说东北野战军飞师南下势如破竹;一边说重阳城固若金汤,将要以铁锤迎击来犯之敌。张西贵看了看这两份报纸愤怒地把它们团了团就扔到了桌底,然后双手背在身后,站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星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他张西贵也已经戎马许多年了,军校刚毕业的时候就参加了军队。一开始也怀着一颗建功立业,为民流血的心投入到战斗中来。那时想着只要是效忠党国,在前线杀敌就是对国民的最好的报答,所以他的官职不断地被提拔起来,这样他就又不停地投入到更大的战争中去了,几年下来他的手上就糊里糊涂地也沾满了许多共产党的鲜血。
由于自己不善于附和逢迎,所以弄得自己总是被别人当枪使,像一枚棋子一样用的时候把你拿出来放到最前沿打最苦的仗,不用的时候把你弃置一边理都不搭理你。干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走进那些大员们控制的小圈圈,只能带着一些杂牌部队要不就是打前锋,要不就是垫后的。
看来国民政府大势已去了,临了临了他们还要最后一次把他张西贵拉出来挡下最后一颗子弹。这帮孙子早就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躲到岛上去了,还口口声声说已经构筑了坚固的防线,准备反击,呸!都是狗屁。要人没人要抢没抢了还打什么打,最他妈可恶的是,就这样了还在岛上想遥控前线战斗,居然给他派了个丁参谋来,慢慢地把他张西贵给架空了,弄得他现在基本上没兵可调了。
张西贵点燃了一支烟,黑暗的夜色中他窗前的那点红星一闪一闪的。
王小虎负责接近陆程。有了那一面之交,小虎想靠近陆程就容易多了。
一天他主动来到旅部找到陆程,他想让他在旅部后厨给自己找份活做,他说酒窖那儿生意不好,工钱都开不出来,一家人都等着他吃饭呢,实在没办法了。
陆程二话没说就给他引荐给老张头了,让他给搭个下手干个零活啥的。小虎干活有鼻有眼的,人也勤快,嘴也甜,没几天老张头就喜欢上他了。
“我说小伙子,好好干,这儿不会少你工钱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哪儿能有碗热乎饭吃都不错了,那里还谈到钱呢,也只有部队里还讲究点,换个地方没谁了。”黝黑的脸庞,浓密的络腮胡子。
“大爷你说的没错,感情哥们讲情义,要不我怎么能进来帮你忙呢!”
“大爷,你家离这儿远吗,亲人都还在吧?”
“远着呢,家里没人喽,儿子在战场上牺牲了,听说肠子都给打出来了,媳妇和闺女听说早几年都给饿死了。哪还有个家呀,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老张头说着说着蹲下来呜咽地哭了起来。
小虎没有过去安慰他,他觉得那都没用还不如让老张头哭一会更舒服些,在那样的年代哪家没有人战死或是饿死。说出来没有人会感到你有多么不幸,大家几乎都一样都有过相同的经历。
这时候一个勤务兵走进了后院,喊道:
“老张头!今个我们参谋长要吃红烧鲫鱼,清蒸芦花鸡,你赶紧准备,不然饭点时赶不出来就挨骂了!”
老张头,赶紧停止了呜咽声,说道:
“小虎,赶紧的,把那条鲫鱼给退了鳞。然后宰了那只芦花鸡,这个丁参谋脾气怪得很,每天准时到旅部来吃饭,必须随到随吃,一旦没有的话,他张口就会骂娘的。”
“现在的张旅长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太管了,有时几天都不见他到旅部来。整天闷闷不乐的,全都耗在麻将桌上了。弄得底下大多数的营长,什么的都围着丁参谋转,好像他成了一把手似的。你不知道,那些原来跟随张旅长的部下私下里意见都特别大。”老张头小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