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见身旁的凌婉蓉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容月回头看了一眼,便见温子然眸色低垂,脸上尽是失落,抬眸间覆又对上她的眸子,竟有一丝嫌恶地避开,随即便同小厮一同离开。
三年前的江蓠对温子然有爱慕之心,但她性格懦弱自知卑微配不上这般出色的男人,只能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偷偷看上几眼。
可以说,当时温子然对她来说便是生命中最亮的光彩。
这是这对温子然来说,应该是一场劫难吧,被一个丑八怪喜欢着,传出去都是笑话。
所以从前温子然避江蓠就如同避瘟神一般。
在凌府,温子然向来只对凌婉蓉上心,可凌婉蓉却觉得一个养子,配不起她的身份,从未正眼瞧过他。
入了厅堂,里面早已落座了满屋子的人,想必凌府里能说上话的人都齐了。
老夫人在上座。
凌府都是女人当家,除了凌风一颗独苗便再无男丁。
要说这老夫人也是有一些来头的,当年的凌老爷还在朝中当官,凌老夫人也深得先太后喜爱,便招她入宫成为宵王的奶娘,一直抚育宵王至懂事。
后凌老爷病逝,凌老夫人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涉及官场才扎根在了丰州城,做起了药材生意,倒也做得风生水起,奈何大老爷也是福薄,出一趟远门便出了意外,再也没能回来。
老夫人的眼睛便是这样哭瞎的。
容月上前行了礼,老夫人便拉过她安坐在一旁。
“老夫人今日将我们都叫来,可是要弄清楚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碧芝坐不住了,率先开了口。
“蓠儿,你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深知沈碧芝的性子,将话语权交给了容月。
“这事怕是有另外一人说更为合适。”容月道。
老夫人,“谁?”
容月让灵双将那人带了进来,来人竟是沈碧芝身边的嬷嬷亲侄子赖三。
沈碧芝和那嬷嬷一见来人脸色都变了。
三年前便是沈碧芝身边的嬷嬷翠姑将江蓠迷晕,把她交给了赖三,而赖三便是亲手将她送进了窑子里。
江蓠便是为了保住清白之身,被折磨致死,丢去乱葬岗之中。
翠姑见得赖三顿时脸色一阵苍白,刚想开口质问,那赖三便一哆嗦瘫跪了下来,“不是我不是我,是姑姑……是姑姑指使我这么做的……”
赖三一股脑将事情全盘托出,让在场的人顿时震惊不已,这要是换成别人或许还没办法让人信服,但这可是翠姑的亲侄子,怎让人不信?
一旁的灵双又呈上了证物,那是一只耳环,是江蓠当时在半昏半醒之间扯下的,虽然中间遗失了,但是容月回来之前便已将一切算计好,人证物证自然是一样不会落下的。
老夫人跺着拐杖彻底震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翠姑腿脚一软,瘫跪了下来,只道是自己一时糊涂,连连额头将一切揽了下来。
毕竟是跟在沈碧芝身边十几年的陪嫁丫头,容月自然也猜到她不会供出沈碧芝来,然这已经足够了,她此次回来不过是要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江蓠的前仇过往上,只要人不犯她她自然也犯不着自找麻烦。
毕竟,她的目标不在凌府。
老夫人命人将翠姑拖出去家法伺候,但谁也知道,这一出去便是无法再回来了。
沈碧芝早已是嘴唇发白,手指微颤,想要为翠姑求情却终被老夫人不耐烦地拂了回去。
“栽赃嫁祸,你们也不嫌手段龌蹉,连我都觉得丢人。这府上还住着贵客,若是传出去丢的可是凌家的脸,严察不明,教养失职,你们都该好好反省反省。”老夫人拂了拂手,不再言语。
容月猜想她心中也是明白的,若不是主子的庇护奴才怎敢胡作非为,但沈碧芝毕竟为凌家生下了一颗独苗,且一直操持着凌府的大小事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自然是不想继续追究下去的。
沈碧芝脸上青白,只得低头回话,“是。”
此时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好像看容月在看另一个人一般,连凌婉蓉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至于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容月也只将准备好的托词寥寥几句带过,老夫人心中有愧自然也不会多问。
“还有一事。”老夫人缓和了情绪,“我想让蓠儿也学学经商之道。”
“什么?!”凌婉蓉惊呼。
沈碧芝亦是急切,“老夫人,这凌府的生意怎能让外人插手?”
老夫人跺了跺拐杖,“什么外人?她迟早是风儿的媳妇,现在学着以后还能帮上风儿一把,你自己的教的儿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难不成你还想着等他自己长进?”
沈碧芝还想反驳却被老夫人硬生生压了回去,脸色极为难看。
“蓉儿,你聪明又有经验,你以后就多带带她,让她慢慢学,别给她太大压力。”转而又拉起容月的手,“在府中呆得久了你自然也闷,往后你就跟蓉儿多学学,多出去走动,遇到什么事尽管跟奶奶说,别怕,啊。”
容月应下。
凌婉容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性,说一不二,自是不会更改,便只能闷头应下。
不过至于带不带,怎么带,就是她的事了。
容月本以为能清闲一两日,却不曾想第二日一早月影便来通传回望楼被知府大人带人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