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府,内事不决扯宝玉,外事不决拉凤姐。这是贾环来这边半年,厚厚一叠训练日记、赛后总结里,闪着金光的血泪经验。

但是!婆子,可是贾环认知中,贾府下人里战斗力最高的群体。她们年纪大了,每日多吃多拿,身上很有力气。放赖完全不顾体面,撒起泼来地动山摇。

而且,由于服侍的日子久,手里都捏着主子一些小秘密,就像有了护身符。

拥有奶妈光环的婆子,更加不可一世,连贾府的金疙瘩贾宝玉都压不住气焰。

贾宝玉外强中干,虽是对这些婆子无比直白地又厌又恨,将之很没礼貌的喻为鱼眼珠子,可一旦和他家长辈扯上关系,他就像个受冻的鹌鹑,缩成一球,藏在丫环身后,一声不响。

迎春这种事,随便扯上他,结果没准是个大坑,例如婆子嚷到贾政耳朵里,大家一起挨打。

“三爷快别说煞性子的话”,迎春的大丫头司棋,含着一汪眼泪,劝了小主子,又将他请到院中奉茶,过来劝他,“这府里下人,哪个不知我们姑娘仁善,只好受人欺辱罢了。”

“受人欺辱?”贾环听出滋味,胸中郁气难平,“难不成,这竟是府里的平常事,奶娘嚷成这样,也没人管的?”

“何曾没人管过,只是姑娘心怀善念,每逢有人问起,不单不据实相告,还替奶娘隐瞒七八分,将偷窃财务之事,一并遮过。久而久之,主子和管事的只当无事。”

太坑了吧,替坑害她的人开脱?那帮她的人,不就成了冤大头么?

完了完了,有点像那什么瑞典城市的综合征,难道王奶娘不单外面侮辱迎春,还将她的精神摸透了,掌控了?

不慌、不慌,从贾迎春的话里可见,她对奶娘没什么心理依赖,更不存在被控制的状况,只是管不了和不想管而已。贾环想到关键,连忙问:

“可还记得,上一回问起此事的是谁?”

侍书想也不想,直接答:“是平姐姐。”

哦!平姑娘!那就好办了!王熙凤手下最得力的丫鬟,贾琏纨绔子的屋里人,又一个生错年代和空间的职场铁血达人,摆平一屋子婆子,不在话下。

“你去将平姐姐请来,就说此处要打一个要紧的窃盗官司。”

司棋眉目间仍有犹豫。可能觉得去了也是白去。

“还不快去!”真是的,相处这么久,小爷卖萌过度,还是欠缺威慑力。

“是。”司棋看贾环动了真格,匆匆去了。

说白了,王奶娘之所以放肆如此,原因不外乎一来贾迎春软糯、无人护庇,二来她有“奶娘”光环,迎春小时候吃了她几口奶,她很了不起。三来,关涉到她在贾府日久年深,是否握有什么秘密。

这第一条,贾迎春说不了的东西,他可以代劳。他还可以言语相激,没准能打破迎春温和沉默的定律。可第二、第三条要如何处理?

小院里清风掠过,拂动几根细柔的柳条,吹得地面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散开花瓣,阵阵香气幽微。这的确是个陶冶性情的好住处,只是,有王奶娘作威作福,再绝妙的幽景也救不回绝望的心。

“环儿,你怎么在这儿?”正在烦恼筹谋,风停了,院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贾环一看,他的亲姐姐贾探春,带着丫环侍书,闪亮登场!

“姐!”姐你来的真是时候啊。在这由内而外坑人的府里,拥有一个性格坚强有主见的姐姐,就是拥有了无穷的安全感!智商之光!

“同你迎春姐姐打围棋来了么?”贾探春笑着摸摸他的脸。

“非也,弟弟不打围棋,目击了一场盗窃,来打官司的。”

“嗯?”这话来得突然,没法理解,贾探春嘴角含笑,仍在思考。

这时,侍书往门前轻轻走了几步,探头一瞧,便退回来,压低声音回道:“姑娘,迎春姑娘好像哭过。”

这一主一仆完全配套,观察能力杠杠的。

贾探春听了,就知道个中必有蹊跷,也明白贾环不是开玩笑,收了笑容,低声问:“是怎么一回事?”

贾环简直等不得她问着一句,连忙绘声绘色,把王奶娘如何辱骂迎春,讨要钱财,乃至于最后公然夺了玉镯出门去,细说一遍。

探春哪里听得这个?听到一半,就料到了事态走向,连连摇头叹息,“姐姐也太过柔性了,枉自仁善,念什么太上感应篇,让下人磋磨!”

侍书在旁叹道:“一个一个的,天下的奶妈子都造起反了么?姑娘那年不也是?”

贾环起初听这感叹,还以为说的是贾宝玉屋里那宗事端,没想到,贾探春也遇过相似的事情?

“姐姐,是哪个奶妈子敢欺负你?”他来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贾探春身边有奶妈这种生物,过节也没出现。

探春沉吟不语,仍在担忧。

“都是早年的事了,那婆子第二日打了一顿撵出去,三爷还小不记得。”侍书柔柔地接到。

信息量好大哦……第二日……打了一顿……撵出去……

哇塞,帅!

贾环看着摇头叹息的主仆,头一次对他来晚了深表遗憾,错过了一个亿!

事发当年,贾探春年纪还更小一点,居然在第二天,就让造反的奶妈挨一顿打再赶出去,这是啥心性啊?奶妈光环在她手下不成问题!

难怪府里兴风作浪的婆子,只一门心思挑唆赵姨娘,没有敢以身试法闹到探春面前的,原来之前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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