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该死的……”
在夜幕渐黑的小树林里,一个头戴红色布巾的男子愤怒地在地上拔着草,而那句‘该死的’似乎能让他充满了力量,说一次就能拔出一株草来。
“该死的奎恩!”
说玩,随着一阵泥土飞扬,眼前最后一株样貌奇怪的草也被拔掉了。
“……只有这么点,还不够吃的啊……”
克拉夫皱着眉头看向那还只有一小把的野草,不住地叹了口气。
这种草的名字叫做冬苦草,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种只会在冬天长出来的,能吃的部分只有那长长的根系,而且味道略有些苦涩的野草。
通常来说是不会有人去吃这些难弄又难吃的鬼东西,不过在眼前的悠花城,身为流民的自己没有钱再加上城门紧闭,完全不可能出去打猎,更不可能为那些狗娘养的东西们打工,因此能吃的东西就只有眼前的这些平时里会当做杂草拔掉的东西了。
不过即便如此,经过三四天的扫荡,可以说整个悠花城里的草地,就只有城主府的那片还没有被拔干净了。
“……算了,今天我就先饿着吧,得让母亲和克拉尔先吃饱了……”
无奈之下,克拉夫只能将那一小把冬苦草拿起,打算偷偷摸摸地从这片私人草坪上离开。
但还只走到了一半,他就很清楚地看到了,在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即便是从骑士团退役后也还依旧能保持住的健硕身材,以及那断去了的一臂。
来者正是丁格。
“……丁格…”克拉夫手上紧紧地握着冬苦草,殊不知绿油油地草浆都已经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每次克拉夫看到丁格,就会莫名由然地紧张起来。
就和当时在骑士团里的时候一样,没有人会不敬畏眼前的这个男人。
“是的,克拉夫,我从你的母亲那边打听到了消息……她说你会在这里‘赚钱’,是吧?”丁格只需要简单的一瞄就看到了克拉夫手上的冬苦草,以及那满手的泥巴。
“你难道不知道吗?没有哪个傻子农场主会在冬天招募草坪护理工,更不会把这些能给马和牛吃的东西慷慨地给他。”
“对!是的是的!”完全没有办法反驳的克拉夫无助地大叫道:“我就是在偷别人不要的东西怎么了!即便我不需要,我的家人总得填饱肚子吧!”
“那你就不应该煽动那些和你一样愚笨的家伙们与卫兵们作对!而是想一些办法光明正大地赚钱,不是像是杂草大盗一样把整个悠花城的草坪都给席卷一空!你要知道,我们的头上已经被施加了太多的无妄之罪!不能再有更多了!”
“你知道奎恩是怎么做的吗?!他白天会去贵族家里当佣人,晚上则是去——”
“够了丁格!”愤怒的克拉夫一拳打在了丁格的肚子上,终于将这个烦人的混蛋闭了嘴。
“不要再给我提奎恩!”看着那倒在地上咳嗽着的丁格,克拉夫失去了理智,大骂道:“那个混蛋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明明只需要稍微变通一下就能做得更好,他就是不懂!”
“咳咳咳……克拉夫!你还是在为你弟弟的事情而愤怒吗!”倒在了地上的丁格听到这一番话,也不在顾自己腹部的恶心感,努力地张口大骂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克拉尔的风寒也已经靠着克拉米送来的卷轴治好了!”
“而今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奎恩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三件棉衣!整整三件棉衣!两个多金币!只是因为你的母亲说了她有三个孩子,奎恩便毫不犹豫地把棉衣送出去了!”
“克拉夫!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看清楚现实吧!奎恩他没有错!”
“……混蛋!!”
随着克拉夫恼怒地大叫声,他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丁格
旁边的树干上,只看到树干的碎屑就像是爆炸开来了一般飞泄了出去,猩红的鲜血随着树干而缓缓流下。
“克拉夫……”
丁格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一切。
“够了,丁格,你什么都别再说了……”克拉夫颤抖着将皮肉绽放的拳头收了回来,低着头说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什么都没做好。我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在你们面前表演幼稚的戏法!”
“不,不是说道克拉夫,你曾经也做过很多——”
“我说过了,你不要在说话!”克拉夫怒吼道:“我也知道我们曾经有过辉煌,但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变成了流民,不是和乞丐一样在混吃等死吗!”
“……”
“呼……算了,这一切确确实实都是我的错,我会听你的,丁格,我会命令那些还有些志气的家伙们放弃反抗,去弄些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工作。呵呵,确实,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罪呢……”
“另外,等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我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不关你的事,也不关任何人的事情……呵呵,毕竟我最为年幼的妹妹都已经能赚钱养活整个家了,再多我一张吃饭的嘴也不好啊。”
说着,克拉夫把手伸向了还坐在地上的丁格,说道:“来吧老伙计,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握手了。”
丁格见克拉夫的转变,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无论怎么想,他怎么做已经是非常顾及到流民们的安全了。
虽然心中充满着无奈与惋惜,但丁格还是伸手去握住了克拉夫的手,借着他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