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寂静,叶落纷飞。

远离那群灰袍人,夏然州被抱着走进一片深林,她并不知道这男子要带自己去哪,可一时又不敢出声问。

其一,不知从何问起,其二,怕祸从口出。一旦被这男子发现自己是假的,是福是祸全然不知。

林中本就安静,踩踏枝叶发出的脆响清晰可见,泥土腥味混杂原处焚烧的刺鼻烟味,不断冲击着夏然州鼻腔。

二人都未言语,就这么静静走了几分钟左右,林深处便出现了一匹黑马。这马虽鬃毛一尘不染,十分漂亮,可体型较大显得模样凶悍,现下虽未上绳栓,可就像受制于此地般老实跪坐在草坪上。

这马哪怕锁在动物园里,夏然州都不会愿意靠近。

男子走过去把她放到马背上,可哪想刚一松手,他竟眉头一皱,一口黑血就从他嘴边溢了出来。

夏然州吓了一跳,赶紧就要从马上跳下来:“你没事吧?”

刚才没看见他受伤啊!

男子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吐了血竟然还在笑,他稳住夏然州身体,自己轻轻一跃也上了马。

“芊儿不必担心,瘀血罢了。”

原来这身体的名字叫芊儿。

夏然州被他圈在怀里,身下骏马长嘶一声飞速往林中奔去,风声急速,落叶纷飞,这黑马跑的极快,一点儿都不辜负她先前对这马的敬畏之情。

马蹄阵阵触动着大地,自然也让她的下半身遭了秧。尾椎骨刺在马背上,马看起来倒不觉得疼,她可是快骨折了!

夏然州一边疼着一边被风灌着喘不过气,实在忍不住,屁股左挪右挪,越挪越往男子怀里挤。忽然间她听到一声轻笑,随即便感到环住自己手更收紧了些。

这声笑可让夏然州觉得维持二十九年的脸面都丢尽了。

与徐怀若搂搂抱抱从来面不改色的她,这时竟有些老脸泛红。

她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半晌,才敢小心翼翼这男子一眼。

眉眼如星,容貌如画,嘴角一点鲜血衬得整张脸更为白皙。

不知道这男子和她是什么关系……如此爱护,应当是亲人。可这二人一个被邪教火烧,一个像刚从棺材里爬起来,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男子发觉这道视线,垂眸笑道:“芊儿在想什么?”

身下黑马还在拼命跑着,他话语间竟一丝慌乱没有。夏然州看着这有些苍白的脸色,想是不回答也不好,别开他的视线道:“在想……你为什么会受伤。”

男子闻言,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夏然州心下一惊。难道原主和这人是仇敌关系?

她当即暗骂自己多嘴,刚想扯些别的救场,男子又开口了。

他目视前方,淡淡道:“并未受伤,只是静修期间贸然停下,功力反噬,”他顿一顿,看眼夏然州笑道,“方才吐出那口瘀血,已无大碍。这些人就是多年未战忘了滋味,让他们惊醒些也好。芊儿不用怕。”

夏然州看着这个充满杀气的笑脸,不禁心想,我更怕你。

这地方都是什么世界观?烧人随便烧,还有“各派”?她怎么隐隐有种大战将至的感觉……

还未来得及细想,林子已走到尽头,前方一座正在冒黑烟的古式建筑引入眼帘,而这座建筑前围了许多人。他们分几个阵块站立,身上五色的衣服拼在一起,红白蓝绿,密密麻麻就像大块的颜料盘。远远望去,人数竟比方才在高台上的多十倍!

他们有的手上念诀,有的踩在剑上与黑衣人斗法,作为背景的楼阁火光四溢,烟雾冲天。

夏然州看过江湖类的仙侠电视剧,可从来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刀剑相撞声太过真实,她远远在马上看去,几个眨眼便见证了数人死亡。

看着逐渐靠近的古楼,本以为那就是原主的家,可这男子见自己家被烧眉头都不皱一下,她又有些怀疑。

难道这是从深林出来的必经之处?如果真是这样,这大哥为什么不断靠近人家战场?若被发现了,人家会放他们走?

正担心着,站在人群最后的绿衣人一个偏首就看见了他们,只见他见鬼似的一脸惊恐,对旁边人说了句什么,喧闹声轰然而起。

“那个小魔头不是被琼山派带走了吗!怎又回来了!后面那是……”

“魔君!是魔君!魔君来了!”

“什么?!他不是在闭关吗?”

“魔君来了!快叫掌门!……”

……

呼喊声混杂在马蹄声中,夏然州隐隐约约听着几个关键词,貌似和“魔君”有关。她看那些人纷纷放弃了被当成靶子的古楼,统一转过身对他们举剑,不过迟迟没有出招。

之前那个白衣人好像让她救谁,虽没说清到底是哪个,但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有这位男子,那必然是救他了。

难道,“魔君”要来杀这男子?

眼看马上就要闯入别人阵营了,那么多刀剑就在眼前,夏然州想了想,横了横心,开口道:“那个……不如咱们绕条路?他们好像在说什么魔君要来了,感觉……挺厉害的。”

不知什么缘由,夏然州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男子笑的更开心了,就像听她讲了句笑话。

危急时刻危机之言,有什么好笑的!

夏然州腹诽这人心真大,又要说句什么劝诫,哪想这男子笑着出声,道:“我就是。”

我就是……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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