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只听得兰香在外拍打门环,急促呼唤:“吴先生,大奶奶醒了。”三人闻听“腾”地一骨碌翻身下床,南国勇趿着鞋,飞奔向门口,开了门,劈手一把抓了兰香左肩,瞪大了眼问:“当真醒了?”
兰香有些气喘吁吁道:“刚醒,我一溜小跑着来的,老爷你快去看看吧。”
三人撇下兰香,二话不说,就出门往后院跑。只吴长枫出了门后,又急返回房中取了包袱才向二人追去。
来到正屋,南国勇打开门,挑了棉被帘,三人依次进门。因为棉被遮了窗户,所以屋里还点着灯,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内室。吴长风也不再避嫌,径直走向床边,打开包袱,取出小枕头,凝神号了脉才立起身,面露喜色的说:“弟妹已无大碍,再好生将养几日,就可痊愈。”
此时南国勇也坐到床边,双手捂住了妻子的手,三个多月了,如今见妻子俏目重睁,一时哽咽竟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只是眼眶湿润有些傻傻地乐着。然后才一指身旁的吴长风说:“我新认的大哥,你的救命恩人。”
玉静把目光转向吴长风,无奈此时还口不能言,心底涌出万分感激之情,却都化作两行热泪,顺着眼角划过那张俊美的脸庞。
吴长风见状,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弟妹平静下来。拉了南国勇说:“咱们先去外面说话,等会你再来陪她。”遂又吩咐梅香将内室和堂屋门上的棉帘挑开,保持通风,白天不必捂得这么严,夜间再合上。到了屋外又让兰香知会厨房,用血糯米,红枣加红糖熬成稀粥,给大奶奶备着,并嘱咐和鸡汤配着,交替来喂。
吴长风并没去先前的石桌,而是领兄弟二人来到西南角的亭子里坐了。
“在阳宅风水中,西南方为坤卦,主家中女主人的吉凶祸福。你二人坐在这里,可觉有异样?”吴长风问。
南、程二人左顾右看,却并没有何发现。不一会,程中却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闻着有些臭味。”
吴长风抚了下巴,“正是,你二人往东南方看。东南方卦象为巽,本来在此修建厕所亦是正选,但两面开门虽方便却犯了忌,气流的流向,使污秽之气冲了坤卦,大奶奶自是身受其害。”
“所以要找人先封了另一侧的门。”
南国勇闻听此言,起身就要去办。
吴长风却又拉他坐下,“三弟不必太心急,我还有话说。”
“这棉被捂得虽严实,但也终究不是长远的法子,你要找工匠,将正屋所有的窗户纸,选厚的重新换过,再命人将门窗有缝隙的地方也都补了,今天不要开工,明天再干。”
南国勇点头铭记。
“还有,眼下当紧要办的一件事是先找几个泥瓦匠,把这一处假山上的孔穴填了。你只说要求,用什么材料、工具,匠人们自然有法,记着要结实,耐得住雨水冲刷。”
听完吴长风一席话,兄弟二人心里自是十分钦佩。
南国勇接着又问道:“大哥,弟妹听力上的毛病可有得治。”
吴长风听罢却哈哈一笑,“我何尝不知,只要我银针一探,弱了弟妹的听力便可一了百了。但实不相瞒,弟妹听力异于常人,这是福可不是病。有这种本事的人万中无一,哥哥我在山里修练了十多年,自忖听力也未必强于弟妹,轻易除去这天赋异禀,于心何忍呢。”
“不过,三弟放心,等弟妹身体恢复,我抽空教个心法给她,善加利用岂不更好!”
南国勇听完后,心下释然。
“三弟你这就着手安排家事,我和二弟去集上买些果品点心,中午好去给干娘请安。”
说罢三人方起身离了亭子,南国勇吩咐下人去套马车,让二人在侧门稍候,自己则转身奔了前院去找冯管家。少顷,车夫赶了车来,吴、程二人上了车自去集市不提。
单说南国勇心急火燎地来到前院,找到冯管家,把吴长风所嘱之事一一细说。最后又交待冯管家亲自去一趟铜雀台找刘长柜,告诉他今天中午,在我娘屋里摆家宴,着他派个大师傅过来掌勺,照着现下最高的规格准备食材。中午,你和刘长柜约茶荘的董长柜也一起过来陪酒。一切交待妥当,又去前院的辅子里转了一圈,这才返回后院去陪妻子。
回后院的中途,南国勇又去了趟老太太的屋里。
儿媳妇醒了,老太太自然也是一早就得了信。南国勇的两个哥哥成家后,都分别单立了门户。只这小儿子婚后一直和老太太同吃同住,媳妇玉静早晚请安,没事总是陪着老太太说话,所以婆媳之间的情份自是很深。自从儿媳妇生病,老太太暗地里也是没少落泪伤心,一则为儿子难过,再则是因为身边少了体已的人相伴。所以眼下在屋里是坐立不安,心下盘算着要不要去探望。
见南国勇进屋,一把拉了手就问个不停。南国勇只说:“早上刚醒来,现下身子很虚,尚不能说话,改天再去看吧。”当下又把兄弟结拜和中午家宴的事,一一十告诉老娘听。老太太心下自是高兴,千叮万嘱一定善待兄弟二人。安抚了老娘,遂后南国勇才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