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阮萌不解。
“世人皆苦”
阮浩云又是疼惜又是责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喷出一口烟雾,淡淡地道:“矛盾普遍存在。但凡人想向上,总有千万只手拉着你往下,甚至要把你踩进尘土之中,但凡你想攀爬到顶峰,总有无数支暗箭射来,希望你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即使你身居高位,依旧有争斗,有厮杀。这种厮杀,是你死我活,是一万只脚踏上去,让你永不翻身!”
阮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阮浩云温和但却坚定地道:“所以,你不用去下沉到所谓的穷山恶水里去体验苦难,这太矫情了,也不实用。你教书,你支教,能为阮家带来什么?在阮家,你若能扛起三分担子,你就会觉得如泰山压顶,依旧能体验到这世间最残酷的苦难,诡谲恶毒的人心,尔虞我诈的手段!只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让你去接触这些苦难和丑恶,你懂吗?”
“我知道了”阮萌觉得无言以对。
“你不懂!”
阮浩云淡然笑道:“你徐爷爷重病之后,很多势力蠢蠢欲动,前市长江逸飞甚至想吞下阮家的基业,他们把材料都搜集好了!说我涉嫌偷税漏税、商业欺诈、侵吞国有资产如果他们把这些材料交上去,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什么?爸爸,你怎么可能”阮萌吓了一跳。
“怎么不可能?”
阮浩云笑道:“在国企改革国退民进的大潮中,那根本就是一本糊涂账,那时,下海经商的人不打擦边球不见缝插针的人几乎没有。那时候,都是b,我们联合国企经理人,我们出钱,他们出面购买,资产评估也是他们来做,那时候有没有独立的第三方资产评估和财务审核,几个亿的厂子,能评估出负资产,我们不花一分钱就能买到,等于白送!还有,那些国有原始股并没有上市,都非常便宜,几百万能买上亿的资产。你说,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爸”阮萌心中震撼,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当年顾雏军、唐万新,都是和我一样路径地发家。唐万新控制德隆的时候,甚至左右1400亿的资产盘。那可是二十年前!”
阮浩云感慨道:“但是,顾雏军08年因虚假注册、挪用资金等罪一审获判有期徒刑10年。唐万新因涉嫌变相吸收公众存款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被判八年,德隆也分崩离析。如果我被调查,罪名和量刑不会低于他们,偌大的阮氏集团,恐怕也是一样的命运”
阮萌陡然觉得心中一寒,她几乎不敢想象这种画面。难道阮家这么大一个家族,真的说倒就倒了吗?那么轻易地溃败吗?
“这一次,江逸飞抓了十多个民营企业大佬,很多都是的朋友,占了金陵富豪榜上的三分之一。”
阮浩云说道:“江逸飞现在是倒下了,但是,可笑的是,这些大老板,一个都没放出来。为什么?现在的私营老板,真要查,用心查,怎么能查不出来问题?徐老是在病危之中往几个老部下那里打了几个电话,卖着老面子,才把阮家保了下来!”
“”阮萌偷偷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后怕。如果不是徐爷爷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企业倒闭,牢狱之灾,家破人亡。
“郎世佳的基金,在一直在市场上吸收筹码,收购阮氏集团的股份。”
阮浩云寒声说道:“我在燕京,并没闲着,遥控指挥金陵这场搏杀,几乎天天都是三个小时以上的电视电话会议。你哥看上去吊儿郎当,实际上经常通宵加班,和很多资本集团合纵连横,驱动上百亿的资金,抵抗郎世佳基金的恶意收购。”
他顿了一顿,目光灼灼然地看着阮萌,说道:“在阮家危如累卵的情况下,你觉得,你需要去跑到藏区吃苦锻炼吗?你选择的这种磨砺,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奢侈了吗?或许说,承担阮家的事务这种锻炼,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