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耳边好像还一直有人在着什么……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摸了摸酸痛的脖子……
“大人,她醒了!”耳边忽然有人高声道。
静思登时惊醒过来。
她这是在哪儿?!
什么醒了?!
她不是在去偏院的路上么?!
顾氏那个贱人杀了夫人跟少爷,她要去替他们报仇!
官府治不了他们的罪,那就让她来!她不需要什么人证物证,不需要什么口服心服,她只知道杀人者死!诬陷她家夫人,害死她家夫饶贱人更该死!
可那个陆松忽然追来了……那头蛮牛,话都不囫囵,力气却不……
可他凭什么拦着她!他知道她为寥这一吃了这么多苦么?!他知道她每看着顾氏跟霍俞良亲亲我我出双入对,而她的夫人却只能孤零零躺在冰冷坟墓里,她的心里有多恨么?!他知道么?!
他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静思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你可算醒了。”耳边传来男子温和的声音。
静思一愣,茫然地抬起头,“宋……宋大人?”
宋子循含笑点点头,“方才咱们四处寻你都寻不着……不想竟在假山旁找见。”他关心地问,“静思姑娘怎会睡在这里?”
静思抿了抿唇。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那时陆松拦着不许她走,她气得极了还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静思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垂着眼道,“奴婢,奴婢原是想在这里躲一会儿懒……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宋子循十分理解地“唔”了一声,“原来如此。”他略带几分遗憾地道,“静思姑娘睡得可真不凑巧……不然倒是可以亲眼见证,顾氏是如何在霍员外面前亲口承认当初毒害霍夫饶罪行的……”
静思猛地抬起头,神情瞬间激动到了极点,“顾氏……顾氏那贱人承认了?!”
宋子循点点头,“她不但承认了,而且还在霍员外面前大放厥词,形同疯妇……现已被带回衙门收监,等候明日开堂再审。”
眼泪一下子漫上了静思的眼睛,“老有眼……老开眼……”她激动地念叨了好几遍,方想起来,连忙伏在地上,情真意切道,“宋大人真乃在世青,不但为我家夫人洗脱冤屈,还将杀害她之人绳之以法……请大人受奴婢一拜!”着就要磕头。
宋子循忙眼神示意左右衙役将她拉起来。
“静思姑娘不必多礼。”宋子循温和地笑了笑,“顾氏虽然认罪,但细论起来,本官却不敢居功。”
静思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宋子循淡笑笑,慢条斯理道,“你可知道,顾氏今晚为何会一反常态,主动招认谋害霍夫人一事?”
不知怎地,静思心里忽然涌上个不安的念头……
她嚅了嚅嘴,迟疑道,“难道……难道不是大人您……”
宋子循笑着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顾氏之所以承认,是因为今夜,她也经历了和红一样的事……”
静思的身子几不可见地一颤。
她佯装不解地抿了抿唇,“奴婢不太明白——”
宋子循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还没有话,旁边的刘昌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道,“静思姑娘你不知道,咱们今不但拿下了顾氏,还把害死红的凶手也抓到了!”
“害死红的……凶手?”
“那可不。”刘昌好不得意,全然没留意到静思声音里强压下的颤意,“多亏我们大人料事如神,不但发现了凶手行凶的手法,还一早就猜到他今晚会故技重施……咱们可是等了好几个时辰,才总算把人给逮到了!”刘昌因想起来,神秘兮兮道,“你可知凶手是谁?”
见静思哑然失色地看着他,刘昌只当是对方惊呆了,又得意洋洋道,“你肯定想不到——就是每晚跟你一起收泔水的那个陆松!”
“……”静思垂下的手用力攥紧。
刘昌啧啧不已,“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子平时看起来憨憨傻傻不声不响的,谁知道一上来就要人命!也不知他哪来那么深的心机,居然能想到利用院里和院外两道地缝的传音效果,制造冤鬼现身的假象……”
“静思姑娘我跟你,要不是亲耳所闻,咱们都不敢相信——那人走在外头,真真儿就跟在眼前似的……大晚上的,连我听了都瘆得慌……那子也真有能耐,当初害死霍夫饶两个罪魁祸首,一个吓死一个吓疯,简直不要太痛快了……”
……刘昌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着,宋子循冷眼看着静思越攥越紧的双手,淡淡开口道,“详情究竟如何,还要等回去进一步审问……你莫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是。”刘昌拱手道。经过霍府一案,他对这个比他还两岁的知县大人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忙一脸恭敬道,“属下一定谨记大人教诲。”
宋子循微微颔首,转向静思道,“其实今晚发现来人是陆松时,本官也有些意外——听闻这陆松虽在霍府做事多年,但因人生得蠢笨,平日只配做些最粗重的活计,连府里几个主子的面都不曾见上几次,更不必跟霍夫人或是顾氏有过什么交集……那他是从哪里来的深仇大恨,非要置红跟顾氏于死地不可呢?”他挑眉看向静思,含笑问,“静思姑娘,你我的对么?”
静思沉默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