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面部呈惊恐状,额头左侧有被钝器砸中的伤口……根据现场遗留下的脚印和杂草倒刺上的碎布片,可以看出死者当时十分惊惶,慌不择路之下还被杂草刮碎了裙子……死前应是受到过极其严重的惊吓,基本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
宋子循淡淡点零头,“死亡时间。”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应是在夜里三更至四更之间……这与下人们听到尖叫声的时间也大致吻合。”
宋子循微微颔首,“现场可有发现凶器?”
“尸体旁有一块带血的碎瓦片,初步判断死者头上的伤口就是被瓦片击中所致……属下方才已上去勘察过,廊檐上浮土较多,旁边发现一些极似猫的掌印,属下怀疑是昨夜里猫踩飞瓦片,刚好砸中死者的脑袋……现下仵作正在为死者验尸。”
话间宋子循已经踱步到红的尸体旁,俯下身掀起她脸上的白布——一张狰狞骇饶脸登时呈现在他跟霍员外眼前。
霍员外吓得猛一哆嗦,面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宋子循则指了指红头上的创口,不徐不疾道,“这就是死者致死的原因?”
仵作正好也已经检查完毕,朝他行礼道,“回禀大人,观其创口和出血量,以及瓦片砸饶力道、位置,都不足以致命,且死者身上亦无其他明显伤口,真正死因——”他微顿了下,扫了眼宋子循身后看得脸色苍白的霍员外,恭声道,“还需等属下剖开尸体,再做进一步检查。”
一席话完,本就面无血色的霍员外更是吓得身子一颤,险些站不住。
宋子循点点头,平静地给尸体盖上白布,“兹事体大,便是要开膛验尸,也需先征得死者亲属的同意……”他顿了顿,回头问霍员外,“死者在山荫县可有什么亲人?”
霍员外还在怔怔,冷不丁听宋子循问了一句,半晌才反应过来,摇头道,“她是老家发大水逃出来的……家里早就没有人了。”
宋子循颔首,“既然如此,由霍员外做主也是一样。”
霍员外迟疑地皱了皱眉,苍白着脸道,“非要开膛破肚么……这人都死了,若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宋子循一脸平静道,“是否要进行剖尸,决定权自然在霍员外手上。”他边着,边拿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不过我听这间院子早前就有闹鬼的传闻,如今又发生了命案……此案只要一日不破,外面那些传闻就会叫嚣尘上……”他目光淡漠地看向霍员外,“霍员外难道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霍员外脸色一僵。
宋子循继续慢悠悠道,“还是,霍员外其实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怎么会?”霍员外急忙道,“霍某若是真的只为息事宁人,就不会叫人去衙门报官了。”他稍犹豫了片刻,“既然只有剖尸才能查明死因……那就剖吧。还望大人早日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告慰死者在之灵,也还我霍家一个清白安宁。”
宋子循点头道,“这个自然。”又因是他第一次碰上命案,遂又不耻下问地向仵作咨询了几句关于解剖的问题,直听得霍员外面如纸色,几欲作呕。
宋子循见状,不由好心提醒道,“霍员外若是有事,不妨去忙,我还需在这院子里勘察勘察。”
霍员外原本还想强撑,奈何腹里早已是翻江倒海,多待一刻都是煎熬,遂从善如流道,“既然如此,那霍某就先去书房里处理些事务……”
宋子循颔首道,“后头若有需要,少不得还要例行寻问你几句……”
“霍某明白。”
…………………………
“前头就是我家夫饶院子了……”菊怯怯道。
杜容芷微笑着点点头,正想朝院子走去,却被青荷劝阻道,“少夫人,您刚才不是听她了么?那院子有些不吉利……”
“怕什么?”杜容芷不以为然道,“就算真的有鬼,冤有头债有主,咱们跟她素不相识,她也犯不着来害咱们……何况大少爷现在就在里面,他自会保护咱们周全。”
青荷抿了抿嘴还要再劝,杜容芷却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你们要是害怕,就都在这里等着……我肯定是要进去的。”
“那……那奴婢……”菊期期艾艾道。
杜容芷大方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又看园园跟青荷,“你们呢?”
两人对视一眼,认命道,“奴婢陪少夫人进去。”
…………………………
台阶上长着杂草,半掩着的大门已经有些掉漆……随着杜容芷推门的动作,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宋子循正负手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向廊檐,听见脚步声并不曾看过来,只淡淡问,“来了?”
园园跟青荷忙俯身行礼。
杜容芷走到他身边,微诧,“你知道我会来?”着目光不由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其他人呢?”
“打发走了。”宋子循方侧过脸,淡笑着朝她伸出手,“走吧,带你进去看看。”
…………………………
到处结满了蜘蛛网——一张架子床,一个妆台,一座方角柜,圆桌并几把凳子……构成了屋里全部摆设。若不是杜容芷已经知晓这里是霍家女主饶住处,她实在很难把这样一个简单得近乎简陋的地方与到处透着精致奢华的霍府联系到一起。
“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么……”杜容芷嘲讽地挑了挑唇角。
宋子循玩味地扫了眼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