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睁着一双明眸,怯怯地望着他,美目中泛起的柔情,几乎能将任何人淹没。
永辉帝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朕就是喜欢你这一双眼睛,温柔多情得好似会说话。人说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清他的内心,但朕看着你的眼睛,却无法看透你的心。”
“陛下……”
永辉帝温柔而坚决地将她按倒在床上,扯过锦被仔细地盖好。
淑妃睡在如云朵般绵软的榻上,却觉得浑身宛如针刺一般。
永辉帝站起身来,温和地一笑:“你身子亏得厉害,好好将养着罢,兴许哪天……就没了。”
淑妃躺在榻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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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宫中传来淑妃病逝的消息。
瑞禾得到消息,跟轩辕长修叹了一回:“陛下果然是陛下,这么一桩丑闻,愣是悄没声息地就给圆过去了。该死的人一个都没放过,陛下的面子却也保住了。”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后宫中的事,只要陛下能够保持住头脑的清醒,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瑞禾深觉有理:“就拿东宫的事来说罢,若非太子妃警醒,只怕太子此番要栽一个大跟头呢!不过,阿兄,已经证明所谓的‘巫蛊娃娃’是突厥细作的嫁祸,陛下怎么还不将太子给放出来?”
轩辕长修悠悠道:“陛下估计是想借此事磨炼一番太子罢。”他顿了一下,“司若梅查出来雪奴所用的熏香有毒,会使人精神逐渐癫狂。幸好她暴露得早,太子中毒不深,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瑞禾恍然:“难怪前段时间太子如此反常,原来是中了毒的缘故。”
“对了,瓶儿。”轩辕长修又想起一事,“这几日你若是有空,多进宫陪陪四娘罢。”
瑞禾心中一紧:“四娘怎么了?”
轩辕长修叹道:“她只怕快要和亲了。”
瑞禾讶然:“这么快?陛下不是有意多拖延一段时间么?”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东宫与后宫都出现了突厥方面的细作。虽然我们没有捏住证据,突厥方面也不会承认,但你想陛下还愿意看见突厥使团在京城里招摇吗?自然想赶紧将他们送走。”
瑞禾默然片刻,心中涌起一阵不舍:“好,我今天下午就进宫去。”
瑞禾在下午入了宫,不想去飞霜殿却扑了个空。留守的宫女告诉她:“郡主,安充容生病了,我们公主去侍疾了。”
瑞禾关切道:“怎么好端端地病了?可有大碍?”
那宫女摇头:“说是昨晚上起夜受了凉,今儿一早就烧了起来,我们公主这才急急忙忙地赶过去了。”
瑞禾点点头,永宁公主既然不在,她也不好多留,便回去了。
她本以为安充容只是偶感风寒,过个三五日便会好转,不想到了第二日却接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安充容病逝了。
安充容在宫中当了十数年的透明人,因为女儿将要和亲突厥,才被封为充容。她的死也没有引起永辉帝的关注,只有赵皇后看在永宁公主的面子上,吩咐底下人将葬礼操办得隆重一些。
瑞禾入宫吊唁,看见永宁公主独自在灵前哭成了泪人,不免心酸:“咏玉……”
永宁公主一头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我才与我娘团聚没几天,怎么就……”
瑞禾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心中酸涩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陪她一同落泪。
永辉帝确实不想再留突厥使团在京中了,他丝毫也不顾及女儿刚刚失去了生母的悲痛,直接下了明旨,将永宁公主赐婚给突厥伊桑可汗。鸿胪寺的官员在永辉帝的威压下,不敢再拖,雷厉风行地拟好了最后的合约。而阿史那毕昂也很爽快地在合约上签了字,双方约定好三日后使团便启程离开。
不知是为了补偿女儿,还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永辉帝用了十分盛大的仪仗送永宁公主出京。
一身华服的永宁公主登上凤辇,没有再回头看崇庆宫一眼。
在出发之前,她的目光只落在前来送行的轩辕长修和瑞禾身上。她对着轩辕长修福了一福,又对着瑞禾微微笑了笑,便钻进了奢华的马车,放下了车帘。
阿史那毕昂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的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带着公主与二十万贯粮草军费,向突厥而去。
永宁公主就像是这座京城的过客,永辉帝用盛大的仪仗接她进京来,又用盛大的仪仗送她出京,就好像已全了父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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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厥使团和大齐的送嫁队伍离开洛阳的时候,离山上那座冷清了许久的剑庐也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来人站在蒙尘的门匾下,用尖细的嗓音问道:“独孤前辈,我家主人问你,你我的约定还作不作数了?”
那剑庐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打开了。一袭白衣短打,身负长剑的独孤绝琊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来人那张皱纹横生的老脸上:“原来是林前辈。”
被称为“林前辈”的老人“嘿嘿”地笑了起来:“独孤少侠,令师兄在洛阳掌十万禁军,威风赫赫,而你却窝居此处,一事无成,实在是……”
独孤绝琊面色一寒:“林前辈,您有话不妨直说。”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他的目光越过独孤绝琊,望向剑庐里面,“不知令师如何答复我家主人?”
独孤绝琊冷冷道:“上一次家师就是听信了你们,无功而返不说,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