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在她神智未时,在她的灵魂留下的恐惧烙印,成了她的一道束缚,如果她没有方法解了这个心结的话,那么就算她的术法再高,面对老道她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她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
当叶芃回到琼花台时,宴席已接近末声时。
“你死哪去了,不是说去端个酒吗,端到茅坑了去了?”萧寅喝得有些微醺,他坐在最后,离皇帝远,那边推杯换盏也没他什么事,无事可做之下他就只能喝酒了。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就不怕醉死?”
别人不会,萧寅是绝对有可能的,毕竟是一个走在路上都可能被楼上飘下来的花布闷死的男人。
“开心嘛。”他是说真的,终于摆脱了辰国那个压抑的地方,他觉得大秦什么都好,连空气都比辰国清新了两分。
叶芃抬头看向龙座上的男人,眼里已是一片平静,他老了,以五十二岁的年纪来说,他保养得很不错,但终究不复当年年轻的模样,他的头发有些已经染上了灰白,夹杂在黑色的头发里分外明显,尤其是双鬓的白发更是藏也藏不住。
他身上的帝王威势越发深重,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淡漠间定人生死,在场所有人无不敬他,畏他。
只是他当着这天下第一人的时候,不知可曾想过那些为他浴血奋战,流血无数,却最终被他冤杀的将士?不知可曾想过同他一起共患难,却无法同富贵的糟糠之妻?
苏浔接过晋国王子敬的酒,晋国是各国中最早表示臣服的国家,他自当要多几分厚待,刚饮下一杯酒,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他,那道目光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似有些熟悉,却又份明带着不善之意。
是谁?
苏浔扫视众人一圈,那道目光却消失了,所有人都循规蹈矩地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世界上要他死的人很多,底下藏着几个包藏祸心的不是没可能,包括这些各国王子,哪一个又真的是真心臣服的?但是想他死的人很多,真正敢动手的却没几个,甚至敢直视他的都很少。
苏浔的目光在萧寅身上转一圈,很快就移开了,他的气息粗重,形身虚浮,一看就知非练武之人,脸上泛红,眼神迷昧呆滞,浑身散发着一股倒霉气息,苏浔心想,果如丞相所言的废材一个。
叶芃低着头,敛住了身上的气息,混在众多太监中,根本不会叫人发觉,皇帝更不会去注意一个太监,她低垂眉眼,掩去了所有心机算计。
苏浔的目光转到了前面的楚元廷身上,不得不说众多王子中,最出众的还是要属楚元廷,并非指容貌,而是指气度与能力,楚昭那废物居然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可真是歹竹出好笋,不过楚元廷来了,对大秦却是意外之喜,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
楚元廷以为皇帝在看他,对着皇帝遥遥举杯,敬了他一杯酒。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皇帝,隔几年大节大寿,他偶尔有时也会出使大秦,只是每见一次,他都觉得皇帝威势日重,更添几分狠戾。
他想,或许只有这样王者霸气的人才有资格当皇帝吧。
叶芃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微微紧张,真龙天子与雏龙之间是否有感应,她也不清楚,但现在楚元廷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让人发现的,以苏浔的性子一定会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忽然间,苏浔动了。
叶芃握住了拳头,她不阻止楚元廷进宫,因为她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无数次,一个是质子,一个是皇帝,他们早晚必须得见面的,这个险不得不冒。
其次,她想验证一下,这二龙之间会不会有异常的反应,如果没有,自是最好,她接下来行事会更方便些,若有,不得以的情况下,她会拼尽全力将楚元廷带走。
苏浔站了起来,目标正是楚元廷的方向。
叶芃此刻也悄然移动了位置,一步步往楚元廷身后去……
曾经的夫妻,隔着一排人墙,慢慢地往同一个方向而去,苏浔浑然未知,叶芃手掌心中已开始凝聚出一团玄金火焰。
“陛下……”太监总管李公公,匆匆从苏浔后面赶了上来,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帝一听脸色微变,立时调转步伐,路过燕王旁边时,随口吩咐了一句,接下来的宴会由燕王全权负责,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宴席。
众人愣了片刻,不知皇帝遇着什么事,这般十万火急,纷纷交头接耳,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人臣子的,一定要做到耳聪目明,随时掌握皇帝最新更新的第一手消息,否则皇帝问你个问题,你答不出来,或答出来不是皇帝想要的,那你这个官大概也就快到头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皇帝跟皇后吵了一架,两口子感情闹不和,结果你还傻不啦叽在皇帝面前秀恩爱,皇帝能不讨厌你?
如果及时掌握了信息那就不一样了,能不能升官发财另说,至少不会不小心采了雷。
在众人彼此交换信息之后,终于有个消息灵通的,打听到后宫传了太医,据说是太子昏倒。
众人一下子了然了,哦,原来是儿子昏倒,难怪当父亲的急了。
各大臣表情各异,太子党的是喜忧参半,喜的原来皇帝还是很在乎太子的嘛,忧的是太子这个娇弱的小身板啊,到底能不能熬到继位都是个问题,看皇帝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