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之再次来打顾家,这次他独自一人前来,身边没有带任何一个人,上午刚过十点,别墅区里一贯的冷清,他在车里抽完最后一支烟,随意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
来之前他邀请过顾庭深,是否要一起前来,但被顾庭深拒绝了,他好像还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看他的神态,贺远之觉得他已经疲惫至极,凌晨来找他时,他似乎隐约闻到了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气,也没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但直觉他之前应该与聂甄在一块儿。
想起聂甄,贺远之顿时感到头疼,他跟顾庭深一样,也在等待着鉴定结果,若结果的确如顾庭深所想,那一切便相安无事,反之,他也想不出顾庭深和聂甄会走向哪个方向。
他问顾庭深,聂甄该怎么办,却没有得到顾庭深的回答。恐怕连顾庭深自己都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吧?亦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另外的可能性,在他心里,早已经把聂甄当成了童芯,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可能。
也不知该说顾庭深是太自信还是太自负。
贺远之还在想着顾庭深的事情时,眼前的门开了,居然是黄瑜眉亲自来开的门,她看样子也是一个晚上没有休息,整个人状态很差。
“还没有回来吗?”贺远之跟着黄瑜眉入内,望了一眼楼上问道。
“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可以立案了吧?”黄瑜眉头疼地揉着眉心,声音嘶哑。
不过才短短几天没见,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即便是如此,顾庭深居然也丝毫没有要过问他父亲失踪一案的意思。
“还是联系不上吗?”
“电话已经关机了,公司那边,我大儿子一直都在,没有见到人,也打电话问了所有他可能会去的酒店、会所等等,都说没有见过他。”
“该问的人都问了吗?确实没有?”
黄瑜眉动作迟缓地摇着头,及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一个晚上的等待的确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顾先生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发生吗?或许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了,没有来得及跟家里说一声。”
“不会的,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不通知我一声,正因为从前完全没有出过这种事情,所以我才会焦急地报警啊。”
黄瑜眉说这话的确有些道理,贺远之也已经让人介入调查,虽然无法说出具体原因,但他总觉得顾先冲突然失踪这件事有些蹊跷。
“失踪之前离开家的时候顾先生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跟往常一样,吃了早餐,看过报纸之后,司机来家里接他去公司。”
“但是他并没有去公司?”
“司机说,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我先生突然提出让他去买咖啡,等司机买好咖啡回到车里时,我先生已经不见了。”
贺远之凝着眉心,如果是在半路上失踪的,那还能查看监控视频确认他是否被人绑架。他记下司机的联络方式,又问:“我知道近来风波不断,许多事情涉及到顾家,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让顾先生感到厌烦?”
“我说了,我先生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黄瑜眉不耐烦地再三重复,好像要坐实顾先冲真的没有异常行为似的,但越是这样,越是令人感到可疑。
“您之前跟顾先生之间发生过争执吗?”
“没有。”她眼神闪躲了,在说谎。
“我可以去卧室看看吗?”
黄瑜眉没再说话,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顾先冲与黄瑜眉的卧室在二楼右侧,贺远之放轻脚步走进偌大的房间内,干净整洁,就连床铺也已经收拾地整整齐齐,平整地像是酒店里刚刚打扫好准备出售的客房。他在角落里来来回回转了一圈,又去了位于另一侧的书房。
贺远之记得顾先冲平常在家的时候,这个书房的利用率极高,然而此刻书房内空荡荡的,他想起那次等在这间房间外,听着里面顾庭深与顾先冲起了争执,最后顾先冲摔了茶杯,伤了顾庭深。当时他十分惊愕,像顾庭深这样情感意识淡薄好像永远不会发生情绪波动的人,居然会把人逼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他绕到书桌前,尽是一些顾先冲从公司带回来的工作文件,他随手翻了翻,没有什么兴趣,看来并没有什么线索,正要离开时,他脚步忽然顿住,眯眼看着书桌角落上的一沓书,重要的不是那些书,而是书底下露出的一个角,很小很小,小到如果不仔细盯着看,根本无法发现那下面居然还压着一张纸。
他快速把纸张抽出来,纸张还很新,表示是最近的,上面只有一行地址。
贺远之快速下楼,与黄瑜眉道别,又打电话找了顾先冲的司机。
司机同样没有发现顾先冲有什么异常,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行车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想喝咖啡,他做顾先冲的司机将近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虽然与之前比起来的确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老板让司机去买杯咖啡也合情合理,司机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等我回到车里的时候,顾先生人就不见了。”司机说。
“顾先生出门在外都需要用到你吗?”贺远之问他。
“顾先生不会开车,所以只要他需要外出用车就必须用到我,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坐别人的车。”
“那么他最近见过一些什么人?麻烦你把你记得的都罗列下来,就从顾家大宅发现骸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