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被守阳挑起。
便见一层灰落下。
在暗淡香炉中,赫然一团焦糊。
虽说因为有檀香的缘故也闻不出什么别的味道,但看那团焦糊呈现人形,又是一副两手抱团的样子,显然是一具人的尸体无疑。
只是这具尸体的面部已经被香炉中的热气蒸腾得模糊不清。
也不知究竟在里面呆了多久。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单手掐诀。
这巨大香炉里面那具焦糊的尸体便随着一阵风凭空消失了。
也没有接着小白的话继续说下去。
反倒面色阴沉地问了一句。
“白道友可知晓,若是贸然入局……究竟会发生什么?”
“入局?连局都未曾看见,入什么局。”小白的脸上不见悲喜,却是转身朝着远处的某个方向看去,“道友不打算告诉我也无妨,反正只要方兄在此处一天,我便不会离开这长桓山半步,至于道友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那沧海月又是何人,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白道友此言可是出自真心?”
“道友不妨猜上一猜。”
守阳眉头微皱。
手中长剑已经被他收回。
不时地抬起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却又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纠结了半响后,才算是轻叹一句。
“白道友说对此事不感兴趣的,此言小生不信,不过小生还是想叮嘱白道友一句,既然在我长桓观里,还请将最起码的规矩遵守了,切莫让小生和师尊难堪才是。”
“这么说道友是答应我继续留在此处了?”
“小生可什么都没说。”
守阳摇着头。
却又见他浑身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
待金光散去,小白面前站着的人又哪里还是守阳。
却是一个长着黑色络腮胡子的矮胖大汉。
这大汉浑圆,整个身子远远地看去便像是一块能说会走的炊饼。
看得辣眼睛。
但无端地在这大汉身上有一种另类的出尘意境。
就算是身上的道袍也不知何时换了一件。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
只是未曾被任何外人看见。
“守阳道友你这是……”
“守阳?不不不,我乃长桓观外门弟子司空鱼。”大汉虽然长得壮硕,但却是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拱手与小白作揖行礼,这一幕唯有读书人之间才有的行礼方式倒是让小白有些愣神,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大有深意地看着面前之人,“这位姑娘看什么?”
“看你。”
“我有这么好看吗?”
“没有……不过道友这法术倒是方便。”
大汉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他的头上是光溜溜的一片。
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在陈国有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说,何尝有胆子将头发给剪了。
也就修道者如此不拘礼节。
大汉听着小白所言,竟是眼中一丝困惑。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为何我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
小白冷哼一句。
并不打算继续与他交谈。
转身便要离开。
却是那大汉主动一把拉着她的肩。
“不知道友还有何事?”原本还以为对方终于是装不下去了,小白回身又看着对方。
顺带着挥手拍走了落在肩上的那只手。
只见大汉这个低着头。
半笑不笑地拨弄着自己的衣角。
“那个……姑娘你稍待一会儿啊,这个……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
“既然觉得难以启齿,那就不用再说了。”
姑娘你怎的就这样说呢!
大汉一时间愣住了。
难道就没有对自己要说的事情有半点兴趣不成?
不知道为何,大汉虽然吃了个暗亏,但却冥冥之中总觉得面前这姑娘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违和感。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这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好了。
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姑娘其实我……”
“何事?直说便是。”
小白微微皱眉。
虽然知道其中内情。
但见到此人说话态度扭捏,心里也有些不喜。
怎的和那守阳道友的性格差距如此之大。
明明是一个道心分出来的。
“咳咳,其实在见到姑娘的第一眼便对姑娘抱有好感,不知姑娘今天夜里是否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夜市逛逛,还有长桓山上有几处景色不错,若是姑娘愿意的话……”起初大汉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声音僵硬,但在说到后边的时候,似乎是胆子打了起来,声音不禁洪亮了许多,也变得流畅了起来。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
小白却是已经面色阴沉了下来。
虽说是道行高过她的前辈,但也有些太不要脸了。
当即拒绝。
“这位道友还真是异想天开。”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只是大汉却仍旧没有放弃的样子。
“道友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不愿意,不考虑,告辞!”
这人虽然变了个身份,性格似乎有些偏差,但果然是从那个人道心中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品性从未有任何变化。
一样地让人生厌。
甚至她开始后悔让方士拜入此地。
跟着这么个人学习修道之法,会不会把他整个人也给玩坏了?
小白再次对自己选择留下来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