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巧匠于山谷口,立下天工谷三字。
便是此处山谷名的由来。
越来越多的生灵出现在此处。
此处也开始渐渐变得繁华起来。
远离人烟,没有商贸,因为一些修道者的要求,此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
尽管有传说,此处或许会变为灾厄之地,但依旧聚集了许多的人。
天地的伤痕,没人去问顾,就像也没人会去理会此处是否当真有过一位仙人一样。
“我们本就是因果的一部分,是‘缘’的体现……本没有意识,也没有实体,甚至……什么都不是。”那声音中带着悲怆,也有些无奈,一幅幅画面展现在方士眼前,“他们说错了,我们并不是天地间诞生的真灵,不过是借着因果诞生出来的亡灵……”
“不断有新的因果化作我们意识的一部分,也不断有旧的因果被斩断。”
“这样的我们,本就不被允许存在所谓意识,直到那一天——”
生灵越来越多了。
存在于这片山谷里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那方面进行。
就算原本是天地创伤之处,也终究将那个传说给淡忘了。
有人死去,有人新生。
有人欢愉,有人悲怆。
一切都如天地间自然运作的那样。
就连天地自身的伤痕,也变得和住在那里的生灵一般。
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直到——
一天夜里,此处的灵气瞬间消散无踪。
那株摆在祭坛上的仙根仅仅三息的时间,便枯萎过去。
多数身具紫气的修道者慌乱地从房舍里跑出,却在脚刚落到地上后不多时,便暴毙倒在了地上。
不论是牛羊还是鱼虫。
凡是能接触到土地的一切存在,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失去了生命
地面仿佛成了不可见的深渊。
将一切尽数吞噬殆尽。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有了意识。
为什么?
虽然知道缘由,但他们还是不禁要问出一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天地间的创伤终究是开始反噬,将一切可以用来弥补这千万年间亏损的灵气尽数化作自己的东西。
一条条因果在断裂,抽离他们的身躯,将他们的存在湮灭。
不愿就这般消失!
这是他们的呐喊,也是此处还未散去生灵魂魄的呐喊。
或许意识早已经离开了这片天地,但未及命数尽时,便要死去。
他们不愿。
“我们是与这片天地结缘之物,我们不甘就这般消失……便将自己的存在依附于那株枯死的灵树上,我们要存在下去,不论是以什么形式……这是作为所有在此处存在过的,所有生灵的本能的愿望。”
画面中,有修为高深的修道者试图飞向天穹,却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了回去,惊恐中没了性命。
不论男女老幼,虽然挣扎的时间很短暂,但仍旧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却尝到了不应有的痛苦。
有人紧紧地抱住枯死的灵树,似乎在咆哮着。
也有人开始认命,盘膝坐在床上等死。
甚至在黎明到来之际,也未曾有一点的希望。
此处,便是绝地。
任血肉腐朽,化作土地的一部分。
那株干枯的灵树,也终究是成为了某种存在。
单纯不甘于消失的意识化作了怨气。
单纯地想要活下去的心,也变得驳杂……
此处将吞噬一切,所有试图走进这里的人,都没有机会离开。
“我们本不愿吞噬那么多的生灵,只是终究……我们的本质还是这片天地的因果。”
“但我们的存在,却不得不以更多的生灵来维持……因为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但现在,已经不再需要继续吞噬生灵了。”
正在此刻,那道声音却是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所有的画面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
那道白色身影出现在方士面前,显得极其突兀。
最终化作一个虚幻的高大人形,被白袍裹住全身,看不清容貌。
“此处既是冥土,乃生人所不及之地!”
“此刻便是重生,我们不再是天地间本不存在之物!”
“此时应是天命,我等夙愿达成于今日!”
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瞬间,方士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存在都消失了一般。
似乎能从那道白袍身影中看见一些东西。
黑色的世界。
一棵巨树遮天蔽日。
在地面上不断有黑色突刺冒出。
那一刻,有暗红色的树叶于枝杈上凝聚。
一枚血瞳,于树干上睁开。
“渺小之人,如今我们再次问你——是否愿成为我们?”
“成为我们,便是永恒——不再受命数苦恼,不再有生死之忧!”
“你之因果与我们相连,你应当是我们,你必须是我们!”
“你——”
那道白色身影说话声音越来越激动。
方士只觉得自己身处汪洋,而自己不过是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倾覆。
似乎别无退路,只有一个选择。
也只能那么办。
就算先前说得再好,如今也容不得任何拒绝的道理。
但就在这时,却是一声非人的怒吼。
随着一道宛如裂痕一般的痕迹出现在这片黑色空间,无数道声音开始哀嚎,开始不甘地咆哮。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那么早出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