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道黑袍身影未曾说一句话。
甚至在出现之后便没了动静。
只是呆滞地站在虚空中,宛若一座塑像。
但九朱却是已经说出了其身份。
竟是当年那位一剑斩下,将此处化作天工谷的仙人!
只是那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方士心中不解,却是已经有些退缩的想法。
若非如今四周都被那些黑色突刺所包围,贸然离开很有可能会反而将自己与小白陷入险地。
又如何会一只等在九朱身侧。
“前辈,在下想……”
“就待在远处,什么也不要想。”
“可是前辈——”
“小友还是在此处呆着,本王如今可是脱不开身,护送不得你们了,就算如今那小家伙已经力乏,也忍耐一下罢。”九朱显然也已经意识到方士言下所指,虽然身下小白未曾说出一句话,但也显然是快坚持不住了的样子。
终究是以自身的力量立身于空中。
若是再继续这般耗下去,定然会一齐掉下去。
下面可不再是雪地,一根根黑色突刺晃眼,说不定还未身子碰到地面便已经身死。
“本王倒是还真的未曾想到,你们留的后手竟是当年那位古仙……怪不得多年来不论本王如何净化你们的怨气都未曾真正伤及你们的根源,只要与这位古仙的因果还在,只要此处天地的裂口是这古仙所为,便立身于不败之地……原来如此。”
九朱已经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前面站着的那位黑袍古仙的身上。
却又带着一丝疑虑。
轻笑着问道。
“但你们既然有如此底牌,当初又为何与本王那么长时间纠缠?”
“因为我若出手,与这片天地的因果也便断了。”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
不知是源头何处。
也听不清是男是女。
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怪异。
但在那道声音落下后,却见凌空而立的那位黑袍古仙竟是动了。
他抬手,一根手指的指尖遥遥地指着九朱的方向。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不论如何……这是我与天地的因果……为了这份因果,纵然在此处封禁再多的年岁也是必然,当年他们与我之间的约定便是如此,我若出手……与他们之间的因果自然就断了,这不是无条件的赎罪,而是交易。”
“也就是说今日之后,古仙便能回到仙界?”
“与天地最后的一份因果斩断,自然会回去。”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刻却是听得分明,说话之人正是那位黑袍古仙,只是到如今仍旧未曾看清那位古仙的相貌,也不知是为何,“你与我一般,都是仙人……都不应该属于这片天地,那么……准备好了吗?”
“堂堂古仙,竟也好意思与本王这后辈动手?”对方气势正盛,九朱此时却似乎要耍赖一般地干笑着,手一挥便见一个白玉制成的酒葫芦,拿在掌心晃了晃,“不若与本王一齐喝上一杯,若是道友实在是想了解与这片天地的因果,本王这里也有一些法子,可以完好地将那段因果斩去。”
“道友不必再所,动手罢。”
“不过是与这片天地之间的怨气,道友还真的为了这虚幻之物与本王动手?”
九朱两眼微眯,眼中满是冷冽之色。
原先嬉笑的样子也迅速收敛,只是这手中的酒葫芦还拿着。
“他们并不只是天地间怨气。”却是那位古仙轻叹一声,言语中竟是带着许多悲戚,“与其结缘在当年斩下那一剑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他们不仅仅是怨气,更是天地的伤劫,或许道友并不清楚,但我在这些年里却是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管你发现了什么,既然道不同,听不进本王的良言,本王便只好打到你服气位置!”
“不论输赢,我也不过是顺应这份因果,与道友切磋一二。”未曾见到对方的双眼,只是单凭感觉,却是有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席卷了这片天穹之下,让人不禁窒息,“不若去太虚之中如何?道友……”
“本王自离开家族已有不知几千万年,修为虽然未曾有丝毫增长,但终归是当世仙人,与你这般古仙可是大有不同。”九朱这般说着,身周也渐渐地开始缠绕着一些淡蓝色的流光,虽然依旧是那般矮小的身形,但有那么一瞬,却仿佛长大了一般。
“道友可莫要被伤着了。”
“与之说那么多作甚,还不快动手!”却是那黑色巨树中传来沙哑的声音。
自树上裂开的口子里,渗出一只血瞳。
正紧紧地盯着所有人。
“此番出手,与你们因果便算是尽了。”古仙却是慢慢悠悠地如此说着,并没有急着要动手的意思,反倒是转过身来,与那巨大的血瞳对视,“你们日后又会如何?这些年来我知晓你们的痛苦,知晓你们的哀伤……所以我离开之后,你们又会如何?”
“快点动手!少磨蹭,再敢多言半句,便让你永远也走不掉!”那沙哑的声音却有些怪异。
似乎是化作了巨树模样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如此……便拜别了。”
那古仙似乎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就算对方是困住了他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存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宛如与一位朋友请辞。
眼看着其化作一道黑色流光,迅速飞向天穹之上,转瞬便消失不见。
九朱也负手转身,双目平和地看着方士的方向。
“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