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楚皇淡淡却也不减威严地说道。
“既然父皇明知普通兵刃不能真正伤到阿桐，那父皇为何还要派儿臣前去甘南县围剿于她呢？”楚承祚抬头看到楚皇愈加阴郁的眼神，依然没有减慢语速地问道，“或许当初父皇提前告知儿臣，结果必然也是大不相同了吧？”
楚皇轻嗤一笑说：“朕，为何派你你去甘南县，你会不知道吗？朕若当真那时候就告知于你，小十九你，会遂朕的愿吗？只是可惜，朕错算一环，让淮威之子放过了那妖女。”
楚承祚闻言跪下郑重地说：“父皇言重了，儿臣自然会以天下为重。只是……只是父皇说若非神兵利器，不能斩杀阿桐，区区山火又怎能让她丧命？”
莫非……莫非父皇对阿桐还有其他杀招？
“小十九，你说的没错。”楚皇颇有积分得意的说，“此事若成自然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既然天时地利已到，人和自然也不能少。朕以为淮威之子会替朕达成这一心愿的。”
又是淮川！楚承祚袖下拳头紧紧握起，面上却并无不妥，试探着开口说：“儿臣听闻，自淮威将军逝去，淮家人丁悉数归于淮南，自此不出仕，不入将，私下与周人交往过密。淮威将军之子淮川更是有未将朝廷婚约放入眼中的大不韪之过。淮家如今有如此离心背德之举，父皇又为何相信淮川可以为君王为朝廷做事呢？”
楚皇认同地点点头说：“小十九，你说的没错，淮家对皇室确实是离心背德。可你可有深究这离心背德的真正原因？那不正是因为妖孽临世，而淮威为护主而亡，而朝廷并未及时给淮家交代吗？至于这次的事，淮家儿郎并不是为朕为朝堂而为，而是为了淮家的家仇！而朕，只需要把消息传播出去。所以，日后小十九对淮家亦不可大用。”
“所以……所以淮家人早已知晓阿桐身份，那淮家人……”
楚皇点点头说：“自然是，只是朕也没想到，淮家世代忠良，到此时竟有举家不义之举。不过淮家人也应该感激他们的列祖列宗为他们挣下了个好名声，否则朕定让这帮宵小去他们祖上那里认罪！”
一个“罪”字刚刚落音，楚承祚正要回答什么，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楚承祚有功夫傍身，险险稳住了身体。
而楚皇就没那么幸运，大地震颤，御桌上的大小物件如脱缰野马，随处撒欢儿。平日里名贵矜持的砚台，含羞带怯的珍贵摆件一一向着楚皇咋去。
是地动？或许老天也在帮我与阿桐，楚承祚回过神来暗暗地想着，正要转身离开大殿，余光中却看见无数侍卫正在向着大殿冲来。
楚承祚敛了敛眉，收住了转身的动作，然后跌跌撞撞向着楚皇走去。
“父皇，快！快离开大殿，是地动！”楚承祚扫了满地楚皇身上的大小物件，冲着已经僵掉的楚皇大声喊到。
楚皇这才回过神来，在楚承祚的搀扶下，一身狼狈地离开大殿。
待楚皇与楚承祚离开大殿站定，大地的微努尚未停止。楚皇与楚承祚皆沉默不语，却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黄陵的方向，可是两人想的内容却是相差甚远。
片刻之后，大地终于停止了震颤，楚皇看向一个侍卫问道：”是何方发生地动？”
那侍卫行礼后沉重地说：“回皇上，此番并非地动，而是天水河决堤！”
“你说什么？”楚皇一把揪住那侍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给朕说一遍！”
那侍卫有点带着哭腔说：“皇上，天水河决堤了，盛安城外一片水泽，城内低矮居舍也被悉数淹没，好在皇宫地势尚高，未有大碍，还请皇上早些下旨抚慰灾民……”
听到这里，楚皇脸色发白，身体晃了晃。身边的赵安急忙扶住楚皇，有些担忧的喊到：“皇上……”
楚皇胸中波澜渐渐平息，松开了那侍卫的衣领，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口，楚皇怔怔地看向天水河的方向
天水河地势高耸，湍急汹涌犹如天河之水，奔流之下。若是天水河决堤，连城内低矮房舍都能淹没，那么城外即将开拔的驻军呢？
楚承祚顺着楚皇的目光向着远方看去，在八分隐忧之中，却有两分窃喜。
阿桐的妖孽之说，自己从未全信，如今天水河决堤，是不是正是可以解了阿桐的山火之困？
此时一个内侍来报，几位大臣求见。
这声音同时拉回了楚皇和楚承祚的思绪。他们二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大臣是来询问救灾事宜的。
“宣吧，大殿议事。”楚皇有点无力的说说完，便向着大殿走去，楚承祚闻言自然跟着楚皇向着大殿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跪了满地的大臣，个个来的速度飞快，可惜询问对策之时，又个个垂首敛目，鸦雀无声。楚皇满腔怒火都化为一阵狂笑，“都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而你们呢？都是酒囊饭袋吗？个个尸位素餐，只知养兵千日之享，却无用兵一时之急！”
音未落，楚皇便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上，而跪在下面的大臣更是噤若寒蝉。
其实，谁都知道，此时的第一要务本该是救人。可是如此情形，这人如何来救？盛安城人大多不通水性，家中亦没有备用舟楫，难不成让不通水性的盛安城儿郎在冬末春初之际跳进湍急汹涌的水中救人吗？可是此时若是有谁胆敢提出，待水退后再去救人，必将为千夫所指。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