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何小琪会觉得,他不会追究她的谎话。
还是说,小琪知道,他问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而已。
“回县令大人的话,在下陈从文,以藏香阁掌柜的身份为辛老爷和小琪姑娘作证,他们所说的一切属实。”陈从文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有了陈从文的保证,蒲松锦点点头,不再多说。
“本官命人查过了,定安乡的蟹鳌,都死于钩吻。”蒲松锦看着跪在正中央的辛铁贵和张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辛铁贵和张氏,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跪在这大殿之上,也算是有了经验。相较于之前,两人都镇定了许多。
听到蒲松锦的话,辛铁贵倒是一直有些木讷没有反应,但是紧靠着辛铁贵的张氏,单薄的身子却颤了颤。
蒲松锦只当做没有看到,继续说道:“钩吻在这个时节,倒是四处可见。”
他的话音刚落,程兴昌那边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他觉得蒲松锦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根本就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
“县令大人,钩吻虽然四处可见,可是我们农户,在入了秋,都会把村里的钩吻跟杂草一起除去了,害怕孩子误食。”吴大壮立即接过话。
他虽然想说,现在能够得到钩吻的地方,应该只有黑风山了,但是又害怕被蒲松锦说是故意诬陷,只能把嘴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嗯,本官自然知道。”蒲松锦接过话。
“你知道,你就把查到的赶紧说出来,别一直慢条斯理的。”程兴昌最见不得蒲松锦这副打官腔的模样。
“彭军,剩下的你来说吧。”蒲松锦嘱咐着身侧的师爷。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程兴昌,眼底的冷意不言而喻。
蒲松锦倒想看看,等会把人带出来了,程兴昌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彭军得令,大步走下高台,站在张氏的身边。
张氏不知道彭军是故意为之,还是只是随意,只觉得压力笼罩,她一着急,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钩吻虽然常见,但是定安乡里已经没有,其他乡村我们也一一盘查过,在村子里几乎见不到了。”彭军有条不紊地说道。
“那然后呢?”程兴昌看着笑话,反问道,“哪里都没有,你们说这么多干甚?”
对于程兴昌的挑衅,彭军无动于衷,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在张氏的房间里,却找到了钩吻。”
张氏的身子,在这一刻,如秋风中的落叶,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呼吸不畅,不停地咳嗽着,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就连辛铁贵壮硕的身子,都跟着颤了颤,他诧异地看了看身侧的张氏,赶紧俯地求饶:“大人,小的没有,我们真的没有。”
“咳咳咳……咳咳……”张氏本来靠着辛铁贵,可是辛铁贵一俯身,她的身子没有了支柱,只能往地上一倒,咳嗽得愈发厉害了。
此刻的她,眼底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反倒是有了一种大仇已报的大快人心。
“张玉,本官问你,你房间中的钩吻,是从何而来的?”蒲松锦对着彭军点点头,示意他先不着急,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咳咳……”张氏蜷缩着身子,在地上一动不动,咳嗽让她上气不接下气。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听着渗人。
“张玉,你、怎么是你……”伍氏听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张氏在搞鬼。
伍氏瞪大双眼,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狠狠地指着张氏,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只要撇开关系,找到正凶,县令不追究他们一家无凭无据就乱指正,伍氏就谢天谢地了,管他罪人是谁。
跪在前面的吴大壮,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一切,怎么会是张氏做的呢?明明她都已经要死不活的了,这段时间连门都很少出。在定安乡里,凭着辛二娘那一张嘴,关于张氏快要死的事情早就传遍了。那她怎么可能在一晚上,就把定安乡的蟹鳌都毒死呢?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大老爷,不可能是张二娘,”芙蓉一口咬定,双眼狠狠地瞪着小琪,“张二娘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可能去下毒。这一切肯定是辛小琪做的!就是她,想要报仇!”
“芙蓉!”吴大壮狠狠地低声吼了一句。
“芙蓉,你别瞎说。”伍氏也赶紧拉住芙蓉,在她耳侧着急地说道,“没凭没据的事情,别乱说。”
“芙蓉姑娘,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我相信蒲县令一定会明断的。”程兴昌见芙蓉一脸悲戚,坐直了圆滚滚的身子,开口解围。
辛老四听到这些,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一双眼睛猩红得厉害。这就是所谓的乡里乡亲,他是看明白了,县令问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吴大壮一家,从开始就认定是他和小琪在后面下黑手。
见到父亲情绪有些激动,小琪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辛老四垂放在地上的手背,对着他摇了摇头。
小琪几乎可以猜测,蒲松锦一定是找到了实锤,不然也不会故意绕圈子说这么多,他做这一场戏,把所有人都找来,无外乎只有一个目的,逼真正的幕后主使现身。
而对于小琪而言,蒲松锦这一场戏,也让她更清楚地了解到,到底是谁对她如此不满,见不得她过得好。
小琪也惊讶,芙蓉对她居然有这么深的敌意,她左思右想,都没有想明白,为何芙蓉会如此记恨她。
“既然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