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恕牵着白二白三来到后院,见有十几匹马正拴在马槽旁吃料,他把白二白三拴过去,这两匹马已经脱了力,如果再跑下去,必定倒毙在路上,即便好好招呼,也不知能否还原。这时,就听身后一人叫道:“阁下!”忠恕回身一看,见一个年约三十身穿绛色官服的人站在身后,此人中等身材,瘦削脸,浓重的长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那个青衣人站在一旁,看来他没去备马,却是找人去了。那官员向忠恕抱一抱拳:“在下苏定方,是此地的驿丞,听说阁下持有代州都督的号牌,特过来迎接!”忠恕知道这就是此地管事的人,把号牌向苏定方一亮,苏定方道:“这确是候都督的号牌,见号牌如见都督本人,即便没有邮符也得为您办事。”显然他比那青衣人见识多,忠恕道:“我要两匹健马,立刻就走。”苏定方道:“要马要车都没问题,苏启,立刻去备鞍。”苏启就是身边那青衣人,忠恕道:“谢谢苏大侠!”苏定方笑道:“阁下以大侠称呼在下,看服品也非官制,显然并非官府中人,更非候都督军府将士,都督的号牌不能留在驿中,您就这样带走两匹马,让在下如何相信您不是冒用冒领呢?”忠恕道:“我来自周塞,昨天被候都督任命为都督府暂理别驾从事。”苏定方问:“可有任命文书!”忠恕摇头:“候都督当众宣布的。”苏定方笑问:“那又如何证明呢?”面对着这个笑脸相诘的人,忠恕发不出火来,他看见驿站前飘扬的旗帜,就取过弓来,搭上一支重箭,瞄也不瞄,抬手就射,只听哗啦一响,那旗杆竟然从中间断折,苏定方双眼放光,“苏某相信了!非军中没有这样的神箭。苏启,快点准备!”忠恕向他一抱拳:“谢谢!这两匹马烦请细心照顾。”

苏定方道:“恕在下多事,这两匹马都是万中求一的良种,不经连续驱驰不至于累到脱力,别驾不惜马力,又作突厥人打扮,一定身有要事。”忠恕道:“几十万突厥人已经打下了代州,候都督被困在周塞,现在突厥人要过河打长安,都督让我去报信。”苏定方一惊“突厥人要打过河长安?那一定是从石州架浮桥过河,绕过银州直奔关中。”忠恕一听他竟然说的与候君集一致,立刻觉得此人不凡,苏定方道:“还没请教别驾尊姓。”忠恕道:“我姓段,名忠恕。”苏定方道:“段别驾,如果准备充足,突厥人搭桥过河至多需要两天,一旦从石州过了河,就把唐军驻镇摔到身后,一路无阻,至多两天就能杀到长安城下,长安周边没有重兵驻扎,实在是险!”忠恕道:“我必须把消息尽早送到。”苏定方道:“这里向南二百里,就是蒲津关,有官船可以过河,过了河,走通向同州的大路就到长安了。如果不走冤枉路,至多两天就到了,就是说您至少能比突厥人早到一到两天。但别驾已经偏离去蒲津关的大路三十里了。”忠恕听他把敌我路途分析得如此清楚,很是佩服,道:“我慌不择路,希望不要误事才好。”苏定方道:“在下不才,想陪同段别驾一同去长安,沿途给别驾指指道,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忠恕大喜:“那敢情好,只是你这驿丞不当了?”苏定方哈哈笑道:“这个破官,早就想扔了。”这时苏启已经备好了两匹马,苏定方道:“快,再备两匹马。”苏启还想问干什么用,苏定方已经跑到屋里,不一会就背着弓箭提着马槊出来了,他把兵器搭在马上,伸手将身上的官服扯掉扔到地上,也不理会周围惊诧的众人,骑上马跟着忠恕跑了出来。

苏定方对当地道路地形非常熟悉,不一会就领着忠恕上了一条南下的大道,苏定方道:“段别驾,这条路向南直通蒲津关,中间只有两个岔道,逢岔口走右边就对了。”忠恕道:“苏大哥地头熟,我跟着你就行。”苏定方道:“段别驾这称呼可不敢当,别驾是朝庭命官,从六品,在下只是个小小驿丞,九品开外,兄弟相称可高攀不起。”忠恕笑道:“苏大哥别谦虚了,光看你骑马的姿式,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物。”苏定方道:“在下从小骑马,精通马性,骑着比别人轻松些。”忠恕道:“还有您的兵刃,可不是驿丞配的。”苏定方道:“不瞒别驾,在下幼小习武,也是个经过不少战阵的人。这一路上怕闷,就给别驾讲讲我过去的事。”忠恕对他很感兴趣,道:“听苏大哥讲话,总比埋头骑马赶路要好。”苏定方于是就把自己的过往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苏定方是河北道人,从小跟着父亲习武,十三四岁就带领乡丁打过盗匪,在家乡周围以勇力闻名,隋末窦建德起兵,他跟着父亲参加了窦建德的义军,十七岁就当了统领,部下有一千多人,士兵们都很服他。窦建德在虎牢关被李世民击败后,他跟随父亲投降了唐军,被分派到唐将程知节部下,就驻扎在河东道。他的父亲被免除官职,降为兵士,他自己被封了个把总,把总是唐军中位阶最低的军官,经常被官长欺负,于是当窦建德的部下刘黑闼起兵反唐,他又带着父亲返回老家河北加入叛军,他被刘黑闼封为都尉,带领三千部下打败过唐将秦叔宝程知节,收复了窦建德过去的大部地盘,无奈最后还是败于李建成带领的唐军,父亲战死,他带领部下又投降了大唐。李建成待人宽厚,并没诛杀降将,但也不敢重用这些反复背叛的人,于是把大批的河北降将分散开来,苏定方被调到河东道,当了个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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