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庭芳就来了,身旁还站着周典一,老秦等人闻声走了出来。周典一向老秦抱了抱拳,说明天将要返回代州,今天特来告别,感谢一个月来他们的精心照顾,老秦等人连忙答礼。父亲说完话,庭芳双手捧着一柄短剑走到忠恕面前,道:“忠恕哥哥,这柄剑叫生人,是上代传下来的,送给你。”忠恕回头看看老秦,老秦示意他接过,他双手捧过短剑,道:“谢谢庭芳妹妹,我也有个礼物送给妹妹,这就去拿。”他转身就要往自己的居处去,史胡子拦住他,接过他手中的短剑,这才让他去。

庭芳见到那弓,双眼放光,连忙接过,道:“这真地是送我的吗?谢谢忠恕哥哥!”周典一接了过来,赞道:“好弓!好弓!”史胡子得意地瞟了老阿一眼,笑道:“周姑娘要走,我们和忠恕实在舍不得,山上没什么物产,将就着做了这张弓送给她。”周典一笑道:“弓弦是用豹筋做的,弓背是紫杉木,用松香泡过,这把弓精心造制,可战可玩,是难得一见的上品,史师傅没少费心!”史胡子伸出大拇指:“周大侠好眼力!”

昨天老秦一直对史胡子用这张弓作礼物心里没底,他实在看不出这张弓有什么特别,今天见庭芳欣喜,周典一也不是在客套,这才放下心来。他不知这张不起眼的小弓,无论是设计、制作还是用材皆是上上之选,一般的好弓用榆木、白蜡木、橡木作弓背,衬垫着角、筋拉曲后制成,紫杉木则天生硬韧,不需衬垫,用松香泡过后更是不干不腐,一般的弓弦用羊肠制成,好弓用牛筋,比之牛筋,豹筋的弹力与韧力强上百倍,很是珍贵,最难得的是史胡子在弓角处做了活眼,可调整弓力,即便庭芳长大了,一样可使这张小弓,构造甚是巧妙。

周典一走时,天风、达僧寿、法言等人执意要送,周典一再三劝阻,众人才在吊桥处告别,周典一父女骑上白马,流着泪返程。忠恕一直在厨房坐在灶边往火里投柴,史胡子为逗他开心,不停讲些笑话,忠恕则始终高兴不起来。

庭芳父女走后,忠恕又回复过去的生活,帮史胡子烧火,随老阿挑水,也没表现出异常。老秦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难受,小孩子刚有个玩伴,突然就分开,心里哪能好受!忠恕越表现得若无其事,老秦越是担心。史胡子见老秦整天忧心忡忡地,就私下安慰他,说小孩子忘事快,过几天就好了。

两只小豹子被庭芳带下了山,史胡子依然每天拉着忠恕去捉鸟捕鱼,有了收获就直接放生,老阿则每天把菜地浇两遍,庭芳下山十天后,终于有萝卜叶子吃了,忠恕也有了笑容,挑着小桶随老阿取水,和史胡子谈山川神鬼,看似心情恢复如常,老秦这才稍稍放心。

这天史胡子一早就带着忠恕去湖边下套,老秦正在厨房忙活,监院法言走了进来,说想让忠恕去藏经阁给贾明德打打下手,顺便读点书。老秦正在为忠恕的下一步发愁,一听此话,忙不迭地答应,史胡子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认为很不错。吃了饭,老秦给忠恕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带着他去藏经阁见贾明德。

无论是汉地还是西域的佛教,寺院里都建有藏经阁,用于置放佛祖菩萨和诸高僧大德贤者的著述。阿波大寺在最后的一进院落中依山修建了高大的藏经阁,历代经籍积累甚多。自冉风存起,天竺、西域和中原大乘小乘各教派都有人来到阿波大寺,或修炼或论道,许多人携带着本门典籍上山,下山时留在寺内或送与同修之人。有大德在修行中感悟良多,著述不辍,少数人秘籍自珍,私藏私用,多数人则把著述结集存于藏经阁,数十年后,已经积存数千册之多。到周君内时,原来的藏经阁已经显小,就在左右两厢各起一栋辅殿,主阁放置道家本门藏书,其它的则放置在辅殿中。

自建寺以来,阿波大寺的任何藏书都不禁不秘,任何人皆可随意翻取,任意抄录。八年前寺内火并,许逊为救武显扬,一把火将主阁点燃,大殿被烧塌了半边,里面的经籍焚毁一大半。封山之后人手缺乏,寺里无力修复大殿,范虚独具匠心,把烧毁的半边殿阁拆掉,因势建造一个平台,不留意还真看不出大殿曾被火焚。

贾明德是藏经阁的常住道人,吃住都在阁里,他只有四十来岁,须发已经全白,望之如花甲老人,但精神健硕脸色红润,颇有些仙气。他是蜀郡人,天生就有心疾,父母恐怕他养不大,从小就让他入道修真,在来阿波大寺前已经拜过许多道门,每进一座山门,总是没过几天就把业师驳得理屈词穷哑口无言。论道输给徒弟是很伤脸面的事情,有些师父把他礼送出门,有些则干脆绝他饮食,生生把他逼走。二十岁时,中原有名的宫观几乎被他踏了个遍,落了个“狂狷道士”的名号,他自以为已经到达道学之巅峰,于是云游四海,找人论战,儒释道三教无不避之如瘟,直到遇见周君内,这才彻底折服,死心塌地留在阿波大寺学道,他对周君内无比景仰,视之如真神,周君内的一言一行,无不刻在脑中,细心体会。

贾明德博闻强记,好学不倦,经常三五天呆在藏经阁,足不出户,以书为饭。因为有心疾,他自小面色蜡黄,精神萎靡,相师都测算他命不久长,不到三十必崩,周君内则说他不仅有长寿之相,未来朝阳宫还要靠他拯弊济困,于是破例亲授他清宁生。贾明德虽然没列入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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