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容暗赞一声,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外祖一家实属难得。
“我未曾想到二姐也对司琴如此偏爱,既然司琴不是独孤府的人,那去留就全看司琴的意见了。司琴,你是愿跟着二姐,还是继续回到我的蘅芜苑,若是想出府,我也会告诉母亲,在外帮衬你几分。”
司琴惊讶地抬头,她没想到紫容会给她这样的选择,看到紫容满眼的认真和真诚后,突然鼻头有些发酸。
朝紫容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愿誓死跟着小姐!”
“好。”紫容松了一口气,如若是今天司琴自己想留在独孤紫琴那里,自己还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听到三小姐发话,百合赶紧上前把司琴扶了起来,满脸都是笑意。
紫容开口道:“既然司琴今日愿意跟着我,那就请大姐在此做个见证,来日祖母和父亲那里问起,可莫要说是我又抢了二姐的。”
“自然不会。”
独孤紫岚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懊恼紫容把自己拉入这趟浑水之中。此时却没办法不开口。
“二妹,此事……”
独孤紫琴冷哼一声,想起姨娘把这丫鬟给她时,确实不曾提有卖身契的事情,丫鬟身家记录都是管家打理,平日里也由上官氏过目,她哪里知道这个丫鬟这样特殊。广云袖一甩,带着丫鬟浩浩荡荡地走了。
紫岚脸色一僵,对紫岚这种毫不给她面子的做法十分不愉。
紫容朝她福了福身子,道:“大姐,我也该告辞了。”
紫岚勉强一笑,道:“今日也该累了,三妹妹回去好好歇息才是。”
扶柳阁走了两拨客人,霎时就安静下来,婉儿端着大圆红盘上来打算把桌子上的瓜果撤下去。
“啪啦~!”
青玉白瓷盘被狠狠地砸落在地上,弹起的碎屑割破了婉儿的手背,鲜血立时就渗了出来。婉儿强忍着疼痛,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独孤紫岚气得扭曲的面容在看到婉儿手上的一片红色之后瞬间又恢复了原状,迈着穿着彩云绣牡丹的软底绣鞋,缓缓走了下来,慢慢弯下身子,握住了婉儿的手。婉儿的身子颤抖得愈加厉害。
“大、大小姐。”
紫岚眼里闪过一抹狠戾,道:“瞧瞧,这么漂亮的小手都伤到了。方才是我一时不察把碰倒了瓜果,让雨夏带人来收拾,你且下去处理一下伤口。”
“多谢大小姐。”
婉儿松了一口气,屈膝退下,府里的人都道大小姐性子温和,友爱府中姐妹,和一同为嫡女的三小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只有她们贴身伺候的才知道,大小姐全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温和无害。想起刚才大小姐的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独孤家的晨昏定省是父亲母亲以及她们这些小辈先要到祖母那里请安,只不过祖母以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为由取消了请安,只有些许时候唤她们几个小辈陪伴片刻。而姨娘们要向主母请安,孩子们每日要先和父亲请安,再和母亲请安。父亲是读书人,平日里见到她就要她多看些《女戒》《女训》等书,觉得姑娘家就应该待在闺阁里学好女红,还让母亲替她请好了蜀绣师傅,紫容自然不喜,因此两三日不去请安也是常有的事。
今日紫容却要先去父亲那里请安。
紫容睡眠浅,也许是在现代养下的习惯,如若第二天一早有什么紧要事情,便会提前时间自发醒来。
百合在外间的小塌上守着,听到声响,轻声唤道:“小姐,可要更衣?”(注:古代的更衣为上厕所的意思。)
“不了,伺候我起身吧。”
紫容掀开身上盖着的鲤鱼戏莲纹锦被,穿着里衣坐了起来。
百合忙给她取来了衣裳,伺候她穿上。司琴端来了洗脸的盆盂,两个丫鬟伺候她收拾完,天已经蒙蒙亮了,紫容只吃了一小碗素肉粥和几块芋头饼,就带着两个丫鬟朝父亲所在的鞠兰阁而去。
父总有些他从外得来的奇异品种。紫容穿过长廊,遥遥地看见五、六间相连的房子。
一群丫鬟正端着方形漆盘,进进出出。看到她前来,父亲的通房翠波朝她福了福身子,道:“三小姐来得早,老爷正在用膳。”
紫容点了点头,翠波在前头儿带路,替她挑开了帘子。
父亲正在西次间用膳,桌子上摆着各色吃食,沈姨娘在一旁帮忙布菜。
沈姨娘今日穿着一身青丝藕纹素锦衣,下着珍珠白湖绉裙,头上带着银累丝步摇,垂下红色璎珞,戴着红珊瑚耳环,双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泛着笑意,正低下头和独孤城说着什么,带着几分羞。
还真是素雅不失老气,又娇艳得恰到好处。
独孤城见紫容进来,招呼她过来坐下。他穿着青色檐纹的官服,脚着黑色官靴,看样子是要用完膳食赶着去上朝的。
三四月的天气,总是早起凉得很,他见紫容穿得单薄,让下人温了个暖炉子起来,让她坐下问话。
“可曾吃过早膳了?”
紫容笑了笑,回道:“来之前喝了粥的,不过看到父亲桌上的吃食这般丰厚,又忍不住馋了。”
她带着小女儿向父亲撒娇的口气,除开上官氏之外,他还有两个姨娘,已逝的原配夫人是他为平民之身时,杨氏替他安排的寻常人家女儿,虽没什么感情,也替他留下了大儿子和独孤紫岚。儿子从容,紫岚大方端庄,剩下的独孤紫琴和紫汐与他皆不亲近,所以紫容这般亲近的口气让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