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女支女,如果那是公爵阁下您所担心的事情。”艾略特抿了一口酒,说道,“她母亲的祖上跟某个男爵甚至还有些沾亲带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阿尔伯特看了一眼正在为自己解开衬衫纽扣,表情没有一丝起伏的爱德华,示意他停下了手。
“就这样吧,爱德华。”他说,“接下来我能自己来。”
“当然,公爵大人。”爱德华识趣地退后一步,先向阿尔伯特欠了欠身,接着又转向艾略特,随即便离开了房间。
“好了,现在管家也被你遣走了,”艾略特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翘起了双腿,“可以说说你要我来这里见你是为了什么吗,阿尔伯特?”
“当公爵夫人与我从纽约长岛返程时,途中我收到了塔克与山姆送来的一份调查报告。”自行解开衬衣的最后几颗扣子,阿尔伯特缓缓地说道,“那篇发表在纽约周报上的报道,透露了那些情报的人的确如同撰稿人所说,是你,艾略特。”
艾略特那玩世不恭的神色顿时连同着血色一起褪去了。
阿尔伯特没有催促他做出任何回复,只是好整以暇地换上了爱德华放在一旁的便服,又将那瓶艾略特留在会客厅里的上好威士忌拿了进来——有艾略特在的场合,永远不会缺少一瓶好酒——他在艾略特的对面坐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直到这时,艾略特似乎才回过神来。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自然。”
“——我根本记不得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想也是。”
“我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若不是——”
“若不是你将撰稿人邀请到了你的床上。”
“阿尔伯特,我——”
“你很抱歉,我知道,我并不怪你,艾略特,你可以认为你已经被我原谅了。”阿尔伯特抿了一口,他品出这是的混合上等陈年高地威士忌( key),大约是1870年左右的产物。不愧是艾略特,永远都对酒如此有品位。阿尔伯特想着。
对女人,就未必如此了。
“所以,这么说,你的确对公爵夫人产生了感情?”轻轻放下酒杯,阿尔伯特说着,与猛然抬起头来的艾略特对视着,他脸上还残余着一丝慌乱,不知道是由私人侦探挖掘出的真相引起的,还是由于阿尔伯特的话语,紧接着,一抹苦笑从他的脸上划开,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阿尔伯特?”他问道,嗓音嘶哑。
“20年了,如果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算起。”
“那你该知道,”艾略特附身向前,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些界限,我永远也不会跨越,无论我喝下了多少威士忌。”
阿尔伯特知道艾略特说的是真的,但他仍要做出最后的确认。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阿尔伯特低声问道。
“也许,阿尔伯特。”艾略特迅速回答,“这些年来,我对多少个女孩动过感情,又有多少能超过一个星期?这不过是一时新奇,很快就会消失——”
艾略特是撒谎的个中好手。
阿尔伯特对此再清楚不过,没有这手技巧,阿什比城堡的大门入口怕是要被心碎的少女踏平。
但阿尔伯特自认为是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猎人
此刻他的语气与神色都平静无比,但还是被阿尔伯特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不安。
“我知道你向来都对女人有着奇怪的品味,”阿尔伯特挑了下眉毛,说,“但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上一个——”
“勇敢而与众不同的女孩?”艾略特应声说道,这一招对他总是百试百灵。
“我原本要说粗鲁而无礼的。”
阿尔伯特笑了笑,轻声说。
原来你是如此看待我的妻子的,艾略特。
阿尔伯特心想,某种莫名的酸涩的感觉突然扎在他的指尖上,一丝若有似无的恼怒顺着血管钻入了他的心房。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只属于他的狩猎,场上将只会有公爵夫人与他,他能凭着自己的心意选择最终的结果,放过她,抑或驯服她。但如今他知道了,还有一个人躲在丛林的深处观察着那只小豹子,这个人甚至看到了不曾被他所看见的斑点——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轻轻噬咬着耳垂,既不会造成伤害,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却还是无法容忍它的存在,一样。
阿尔伯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艾略特,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的妻子?
“那就是你喜欢上她的理由?”阿尔伯特问,忍耐着要将那只蚂蚁碾碎的欲|望,“那就是为什么在金博尔顿城堡的那一夜你来找我的原因,莫非你嫉妒了,艾略特?”
“看在上帝的份上,阿尔伯特,任何一个良心未泯的英国绅士在看到了你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以后,都会想要与你好好谈谈的。” 似是知道自己已被套话,艾略特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顾虑了,他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屑,“我可从未说过我对公爵夫人所具有的——几乎无法被称为感情的,顶多只能算是兴趣——能被称为喜欢,这就跟一个小男孩在橱窗里看见了一辆漂亮的木头小车时所感到的悸动并无二样。”
“如果那辆车的确制作精美,的确,我完全可以理解。然而,你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