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兆远一来, 狠话一放,现场所有人眸底都有淡淡忌惮,唯有一人, 表情与众不同。

高卓对上齐兆远的眼睛:“你才来。”

他往前几步, 紧紧逼视对方:“她去世十日有余,你才来!”

齐兆远眼角挑起, 眸底迸出火气:“关你屁事!”

高卓一把抓住齐兆远领口, 额角青筋迸出:“她是你夫人!”

高兆远面色不变,话间隐有讽刺:“是!她是‘我的’夫人!”

“既然知道, 就不应该把她扔到这里!”

“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她怀着你的孩子, 五个月身孕!长途跋涉多累你会不知道?你是畜生么,妻子不顾,血脉不管,任其在此埋骨!”

“她愿意!”

二人对杠, □□味十足, 互相伤害的话说个没完,谁都不输谁, 高卓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最后气的不行,一拳就砸上了齐兆远的脸。

齐兆远不可能白站着让人打, 当即还手, 同高卓撕打在一起。

“你害了她——若不是你, 她不会死!”高卓一拳拳往下揍, 哪怕对方都挡住了,打不到肉,他还是卯力坚持,狠狠咬牙,“还是根本就是你杀了她!”

“你说过好好照顾她的,结果呢?就因为她进门几年,只生了个女儿,这一胎还是女儿,所以你受不了,要下死手么!”

高卓许是气狠了,什么话都外说,齐兆远性子也狠,高卓没打他,他倒是挡拆几下,把高卓揍了个满脸花。

“我媳妇,你总惦记是吧,可惜你入了我媳妇的眼!她未嫁前看不上你,她嫁了我还是看不上你!你不甘心是不是?你嫉妒是不是?没用!她是我的!生是我齐兆远的人,死是我齐兆远的鬼!”

……

二人一边对骂,一边打的火热,眼看着血花飞溅,拳肉骨碰撞声音不绝于耳。

重伤,似乎就在眼前。

没有人去拉,也没有人敢。

齐兆远带来的护卫静静矗立一边,个个面冷目厉,现在看着情势,以主人意志为先,谨守分寸,没一个人动,但如果有人过去劝架,或者加入打斗,他们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到时,场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李刺史看着,以手抚额,非常后悔。

他好像……想错了事。

此前,他一直以为,这案子是大机遇,是大功绩,是给他自己,给家人长脸的机会。他样样消息都打听了,自认把控的住,机会必须抓住,现在看,他的消息渠道好像出了问题……个个都硬茬子,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他隐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机感。

这案子,可能是大机遇,更可能是大坑。

想要把控住这堆人,破案结果使所有人满意,没半点异议,几乎不可能。

揽在手里……不如甩出去。

可甩给谁呢?

张府尹……不行,那是个滑不溜手的老油条,之前不知底细,可能会接,但现在闹成这样,再甩过去——张府尹又不傻,何不看着案子烂在他手里?反正最开始也是他这个刺史伸手抢的。

温通判……也不行,虽然这人很可能会答应接下,但到底是个通判,官太小,真出了事,一个人扛不起所有责任,连带责任还是要扣到他这个刺史上。谁让他敢把案子转了去?

不对,还有一个。

观察使赵挚!

身份够,官职够,正好也有管辖权!

这人不是不认颓势,仍然自视甚高么?不是想看他热闹,想看他倒霉么?

那他就把热闹转过去,这样他就成了看热闹的人了!

看你赵挚如何自处,如何破案!

而且……

还有一点。

李刺史眼珠颤了颤,露出点点得意。

他是刺史,官品在此,职责所在,如果赵挚有点能力,能把案子办的差不多,他能送出去,是不是也能计划着收回来?

反正烂摊子,肯定不能要,好事,务必要降在自己身上!

短短两息时间,李刺史就把情况分析了个遍。

优在哪,劣在哪,接下来怎么做……

想好,他立刻转身,叫身后下属去找赵挚。等下属传信回来,说赵挚就在附近厢房看戏时,他眼珠子瞪圆,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庆幸。

这个赵挚,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样局面了还看戏呢!

他直接提袍角,跑向了属下指的,赵挚的房间。

宋采唐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她站的位置离赵挚厢房不远,面前打架没什么好看的,她干脆悄悄退后,跟着略走了几步,离的不远不近,正好能透过窗子,看到房间里情况,听到里面的声音。

“观察使大人——”

李刺史到房间就跪了,伸手拉赵挚袍角:“救命啊!”

倒是个舍得下老脸不要的。

赵挚挑眉,手里茶盅没放,长腿一翘,就绕开了李刺史的手:“刺史大人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这表情,话音,似乎都同往日一样,可李刺史就是咂么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味儿。

他的请求,怕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

果然,他说外面齐兆远来了,见到高卓就打,赵挚一脸‘关我屁事’的平静:“我看到了。”

李刺史:“这么打,怕是会打出人命……”

赵挚挖了挖耳朵,连‘我看到了’都没说。

“他们是为了齐云氏命案……”

“所以?”

“涉案人员不是汴梁贵人,就是本地旺族,声名甚高,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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