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吴氏打开门,见一衣裳华贵的老妇站在门前,姿态神色颇有气度,而旁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
老妇微微躬了躬身子,十分有礼,“请问,可是苏木姑娘家?”
吴氏茫然的看着她,点点头。
“我主家是郡城的,偶得苏姑娘帮忙,今儿特上门致谢。”
老妇道明来意,吴氏反应过来,“快请进!”
将人请进门,吴氏忙朝炤屋唤,“木儿,快出来,有人寻你,郡城来的!”
这几日,苏木都在炤屋捯饬果汁,听得吴氏唤,便知那富家小姐上门致谢了!心下有几分激动,面上却不得显露。
她走出去,见其中一个嬷嬷并一丫鬟,正站在院中四下打量。
“嬷嬷?您怎么来了?千里迢迢,一路辛劳,快坐下歇息!”
嬷嬷见她还是那日打扮,面上只淡淡惊喜,她笑笑。
“娘,你替我招呼着,我去端茶水。”
说罢,又钻进炤屋。
吴氏哪儿会招呼人,来人气度与村里的妇人不一般,便有些紧张,“坐坐吧!”
院中置了一方木桌,旁有石榴树亭亭如盖,饶是六月,也几分凉爽。
“嬷嬷赶一路,先喝些茶水罢!”
苏木端两碗梨汁出来,梨汁由井水冰过,很是清凉。
嬷嬷喝上一口,瞬间清爽凉快,“倒是好喝。”
“我瞎捯饬的。”苏木似不禁夸,不好意思垂下眼帘,复又抬起头,“那偏方可管用?”
嬷嬷放下茶碗,笑着点点头,“只吃了一月,便痊愈了!我替小姐谢谢你。”
说罢!站起来,欲行礼。
苏木忙拦着,“嬷嬷这是折煞我了,不过举手之劳。”
“你的举手之劳可解了我们的大难。”
嬷嬷话不说全,苏木却懂。女儿家得妇科病,在这个时代是为不耻,那小姐才遮遮掩掩到小医馆瞧病。
“迎春”
嬷嬷朝身旁丫鬟唤道,丫鬟立马往院子外头招呼,跟随的小厮便搬来两个箱子,箱子上还放了几匹包好的布料。
“箱子里头是些吃食和衣裳首饰,小姐瞧你年纪相当,便想着送这些,聊表谢意。”
苏木惊吓不已,两大箱,还有这么些布料,家底是有多丰厚!
“嬷嬷,当真客气了,这些东西太贵重,实在不敢收。”
嬷嬷见她并不贪财,而旁的吴氏也是一脸惶恐,对这家人的质朴有了几分好感。
“可莫推辞,都是小姐亲自挑的,还百般嘱咐老奴邀您上郡城玩。”
母女二人相互看看,再上郡城?苏木的心砰砰直跳,是个好机会。
“嬷嬷,赶一路,已是劳累,若不先在我家歇上一宿,明儿再赶路。至于上郡城,我是愿意的,却也要同爹娘商量。”
嬷嬷点点头,“那是自然。”
傍晚时分,吴大爷夫妇从地里收工,苏世泽同吴三儿也从镇上回来。
对郡城来的一行贵客很是惊讶,也十分惶恐,毕竟郡城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晚上,吃的玉米饼子,萝卜白菜,还有一碟泡笋,很是粗淡。一家人觉着十分不好意思,却已是拿出的最好饭菜了。
月上柳梢头,照在西房,于桌案上映出窗格的图案。
丝丝凉风吹动桌上的油灯,晃荡的灯光将桌上放的两个箱子照得清清楚楚。
一个箱子整齐码放四四方方的食盒,盒上红漆光亮,能照出人影来。
打开食盒,悠悠香气儿立马传来,见里头放着精致的糕点。整整一箱,有十来盒。
另一箱则是三套成衣并一个小妆匣,锦衣秀袄,式样时髦,妆匣里的首饰更是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一家人或站着,或坐着,看这两箱东西,满脸的不可思议。
“究竟是怎么样人家,出手这般大方?”苏世泽倒吸一口凉气,担忧的看向女儿。
“我也不清楚”苏木坐在床边收拾行李,她摇摇头,“人家远道而来,该是真心实意。”
“当真要去?”吴氏坐过来,拉住她的手,蹙着眉,“郡城那般险恶,你一个小姑娘,叫爹娘如何能放心?”
“咱家没什么可让人图的,女儿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更没什么好担忧的。”苏木说笑道。
她方就将如何见一行人,又怎样结缘种种于一家人道,只是隐去了偏方,只道那小姐身份不便暴露,自个儿便将病情揽在身上,帮其抓药种种。
苏世泽没说什么,吴氏同吴大娘却严肃数落她一顿,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若被人知道了去,她往后还如何找婆家!
“若不让你爹陪你一道罢?”吴氏不赞同她只身去郡城,却也知道这丫头十分有主见,既打定主意要去,便是不会听人劝。
“就放心吧!左不过待两三日,此番我也想看看,在郡城卖果汁能否成事,咱一家子光靠二亩薄田,娘绣几块帕子,爹打零工,几时能还清债务。人家不催,咱也得想法子,总不好欠过年。”
苏世泽低下头,叹了口气,“是爹没用!”
“爹说哪里话?咱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苏木说着起身,从妆匣拿出几个发簪,又看了看食盒,“食盒于田大爷和太奶一家送三盒,发簪也送几只。咱家虽缺钱,这些东西却不可典当。嬷嬷说小姐亲自挑选,若拿去典当,伤了人家的心,咱也失了这份富贵人家的关系。”
最后一句话,苏木轻描淡写,几个大人却听进心里去了,一份关系远比钱财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