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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内宅,一身倦意的唐夫人倚在罗汉榻上,眉头紧锁。
她抬起头,于跪在堂前之人怒斥:“平时如何教导你的?竟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若让你爹和哥哥知道,非得家法侍候!”
唐相芝泪流满面,往前跪行了两步,急切道:“母亲,我只是让人泼了她一身脏水,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面儿罢了!那什么男人真不是女儿安排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那样的事儿啊!”
唐夫人坐直了身子,直直望过去,“真就不是你做的?”
唐相芝忙摇头,哭道:“不是我!该是蓁蓁姐,我二人只密谋让她丢脸的事儿,可厢房那段女儿是点不知晓啊!”
唐夫人紧闭双眼,不住摇头。她这个女儿娇生惯养,受不得丁点委屈。若是瞧人不顺眼,也只是当面不客气,并不会做那些下作勾当。竟是受人指使才做糊涂事,还是孟家小姐,原以为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竟不想心思如此狠毒。可恶的是,还想将一切让唐家背锅!
她望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女儿,恨铁不成钢,“还有脸哭!堂堂唐府小姐,被人当枪使,反被戳穿!真是丢脸至极!”
唐相芝又委屈、又气愤,抹了一把泪,“还不是为着哥哥,那姓苏的商女脚踩两只船,枉费哥哥的真心,我这么做也是想让哥哥瞧清她的真面目。”
唐夫人更加头疼了,“你泼人一身水,能瞧清什么面目?”
“我...”唐相芝咬了咬唇,她一心想让那商女臭了名声,两家都嫁不得,哪里顾忌那么多啊!只是万万没想到,孟蓁蓁比她还狠,竟塞个男人到厢房,那可真是致人于万劫不复啊!虽痛恨苏木抢了她的杜二少爷,可却不能狠心做出那样的事。
唐夫人再闭双眼,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头是涨得不行。如今人将事情戳穿,要交代,她难道把女儿交出去不成?
不过,那丫头把事情交由自个儿处理,只怕是已晓内情,可若晓内情该是当场戳穿,为何又故意放水?
难道...明知讨不了说法,便将事情抛由旁人,真假说法,总能得一个不是吗?
这时,紫鹃自屋外走来。
唐夫人便让唐相芝起身,堂堂千金,于下人面前这副模样,也确实没脸面。
紫鹃微微拂身,而后道:“夫人、小姐,奴婢已将去过华严寺所有奴仆都查看过了,无人身上有香粉。”
“怎么可能,我明明派了...”唐相芝当即反驳,话只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她...她骗我!”
唐夫人料想如此,横了她一样,“真是愚昧,你既能戏弄人,又怎知人不会戏弄你!”
唐相芝简直气急,她真是蠢,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被人戏弄也不知!
“你往后离孟府的人远点,没那点城府便不要做耍心眼儿的事!”唐夫人摆手让她出去,这烂摊子她还得派人收拾,泼水的是唐府的人,便得寻个顶罪的。
孟府这会儿也该忙活不停吧!那男人由孟蓁蓁安排,且被抓个正着,交由住持手中。她们要掩人耳目,可不容易。
那丫头虽落下风,却棋高一招,该说她城府深,还是聪慧?
苏宅门口,苏世泽一身粗布衣裳,手上、脚上粘的都是泥,急忙忙从马车跳下,脚步匆匆,险些摔倒。跟随的小厮赶紧搀扶,却被他推至一旁,不管不顾直往屋里奔。
边于看门的小厮问道:“木儿她们可回来了?”
小厮忙道:“回来了!”
内院儿,母女俩正坐一处说话,虎子被吴氏抱在怀里,有些打蔫。绿翘往后厨着人煮了姜茶端来,姐弟俩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大冷冬,一个被泼了水,一个尿了两回裤子,虽无明显风寒迹象,吴氏还是不放心,盯着二人各喝一碗姜汤。
苏世泽火急火燎冲进屋,一脸急切,“那做坏的人可抓到了?咱家与人无冤无仇,怎下那黑心!”
吴氏一惊,“你咋晓得了?”
“京都都传遍了!”苏世泽重重喘气,“亏得有僧人作证,否则木儿的脸面就没了!这到底咋回事儿?”
吴氏大致弄清楚始末,却不晓得何人所为,却也猜到同唐、孟两家脱不了干系。于是无一具细于丈夫道清楚,她跟着一道儿,却没将女儿护好,是有责任的。忍了一日,终泣不成声,直骂自个儿没用!
见妻子自责,苏世泽也不好过多说什么。
苏木忙放下碗,将六月抱过来,细声道:“娘,她们是什么人家?咱是什么人家?你豁出去在院儿维护,我都听着呢!换成院儿旁人户,她们只怕大气不敢出。您已尽了最大的能力护我,哪里需要自责!”
吴氏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感动,女儿不是她亲生,却比亲生还要亲,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见宽慰住吴氏,苏木又转向老爹道:“这事儿闹得开也好,总归没出事儿,却叫宫里那位晓得咱一家子无权无势着人欺辱。纵使不能抓住始作俑者,也将一番敲打,保咱平安。叫一般的蛇虫鼠蚁打不得歪心思,咱啊!就好生将地里茶树种上,制得好茶,才是正经。”
苏世泽点头,稍有放心,“是这么个理儿,垣村和天车,你阿公瞧过了,直道没问题。那茶种易活,明年开春移种,至九月能采第一茬!”
事情说开了,一家子心头阴霾散尽。
吴氏也平复过心情,见丈夫一身泥泞,直道:“唉哟!瞧这一身,快去洗洗。如今已是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