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瑶是苏木在京都唯一的朋友,加上半道儿结识的魏纪莹,于魏纪礼也算稍有来往,魏夫人更是几面之缘。
是以,魏府的礼得送,依照去年,还是茶叶,只是这回送得明白,并不借由杜雪瑶的名头,而是直接大大方方送上门。
次日,杜雪瑶携魏纪莹便带礼回访。
一家子待杜雪瑶很是熟稔,并不以魏家少奶奶的身份就诚惶诚恐,还是若郡城那般,亲若女儿。
吴氏端了一盆果子干上楼,三个姑娘正围坐在阁楼茶几,旭日暖暖,眼下便是小院儿秋景,及后院儿的小池塘。
“尝尝郡城带来的果干,有梨、柿子、桃儿,还有些菜蔬。”她将青釉圆碟放置桌上,挨着女儿落座,碟中四五种颜色,清新淡雅的果干儿混合一起,煞是好看,“莫瞧这些东西简单,做起来可费事儿,也就木丫头爱捯饬,和红拂、绿翘两丫头足做了几日,竟十分可口。娃子们最是喜爱,我那大姑娘,生了娃后,口味不佳,也好这口,竟开胃消食。”
魏纪莹瞧着稀奇,拿过一片尝,香香脆脆,甜而不腻,“好吃!”
杜雪瑶也拿过一片,依样称赞,“这样稀奇的零嘴,比起寻常点心、蜜饯,口味更佳!”
“你二人喜欢吃,临走时装点回去,京都果蔬更多,得空了我再做些,”说着看向她身后的丫鬟,“想吃了,就唤迎春来取。”
迎春便笑着看过来。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杜雪瑶又拿了一块,往嘴里塞。
“吃这果干,配咱家茶水,最是清口。”绿翘端着茶盏而来。
迎春忙上前帮忙,小姐妹得见,自然亲近欢喜。
二泡的普茶,还未入口,便已闻得阵阵清香。小酌一口,口感清冽,回味面绵长,配以果干的清新香气儿,真真是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魏纪莹满足的放下茶盏,感慨道:“还是苏木妹妹懂得享受,比起那些夫人小姐举办的宴会,畅趣儿多了。”
吴氏惊讶,“咱只是吃些上不得台面的果干,自家人说说闲话,咋比得上那样的宴会!”
杜雪瑶拉过吴氏的手,亲昵道:“宴会热闹是热闹,可累在交际,得同人说话不是,那些人不是官家夫人,就是闺阁小姐,说的都是场面话,哪儿有咱这般自在。”
吴氏若有所思,“倒是这么个理儿。”
苏木含笑看三人说话逗趣儿,示意绿翘再添茶水。
魏纪莹忽而道:“苏木妹妹,乞巧节你又生生错过了,庙会还同咱一道儿如何?”
“啥庙会?”吴氏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忙问道,又转向杜雪瑶,“可是同咱郡城赶娘娘庙一般?”
杜雪瑶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不过那南山上的华严寺以灵验著名,连宫里娘娘都去拜,是以修葺得华贵非常。又因着南山景致好,去的人便多了。”
吴氏表现出极大的兴致,她有许多愿要求哩,求一家子安康,木丫头婚事顺遂,儿子学业有成,以及家里往后平平安安,无波无折。
苏木接过话,“今年怕是同不得道儿,爹娘来了,我自得陪着。且铺里的那些丫头,早就嚷嚷要去看看,今年便遂了她们的愿,一道儿看看去。我已吩咐孙跃去寺庙捐香油,定斋菜,届时你们来内堂寻我。”
魏纪莹惊讶,“你那铺子的人少说二三十,岂不得三四桌,得捐多少银子才能订下啊!”
因着华严寺太火,相传于庙会那日吃上斋饭,能去病去灾,福寿安康。是以有人从年初就开始定位,且人不看你出多少钱,多有名望,只看功德。说白了,就是于寺庙捐了多少香油,亦或是做了多大的善事。
这事儿,绿翘晓得,于是自豪满满,于人解释,“咱香油钱捐得不少,哪里比得过京都那些鸿商富贾,主要是咱小姐做了大善事!”
姑嫂二人相互看看,甚是不解,吴氏也疑惑,只等着绿翘说下去。
“今年初,姑娘租下了一个村子,帮村里人解了生计大难。你们是没瞧见,天子脚下竟有那样穷困的村落,比起街上的叫花子好不得多少,那些个当官的,你推我,我退你,谁都不管。逼得人闹事,还将人打伤,在屋里头躺了半个多月,哪有钱治病买药,可不就等死。亏得小姐管了这事儿,那些村民得以安生。”
绿翘顿了顿,继续道:“说来也巧,华严寺的一个师傅就是那村子出去的,他走投无路在出家当和尚,晓得村子来了善人,便于主持说了。主持便在功德簿上,重重记下一笔。照如今待遇来说,咱比起唐府、孟府两位大家,差不得多少!”
杜雪瑶隐隐有些担忧,望向苏木,“木儿,即是官府不管,你蹚了这趟浑水,可会惹火烧身?”
“是啊!”吴氏也觉不妥,她们是本分的庄户人家,可惹不起那些当官儿的。
苏木笑笑,宽慰道:“放心吧!我租地也是为着种茶树,做生意,人晓得咱是商人,哪有什么心思。”
得她肯定,几人才放心下来。
杜雪瑶想起前些日子杜夫宴同他说的话,于是问道:“我二哥说,不日将封你家为皇商,可是真的?”
这些事都是官场之事,丈夫不会同她将,爹也不会多说,二哥晓得她二人关系好,也就透漏了几句。却不详细,她一面高兴,一面又担忧,等人回来了,文哥仔仔细细才作数。
皇商的事儿,苏木并未瞒着爹娘,只是做官没准信儿,没说。是以吴氏晓得,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