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妧在心里暗暗下了评价。
如果李腾远这会儿能听见乔妧的心声,怕不得气跳脚,哪有如此形容人的,简直是……
粗俗!
但他听不到,所以大殿上依旧是一派祥和,皇后善解人意道:“皇上,李大人说得有道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如让大家出出主意。”
一直静坐着没有开口的贤妃突然道:“皇后娘娘似乎忘了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
“这怎么能说是干政?”皇后淡淡瞥了她一眼,笑道:“圣人有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本宫是女子,出不上什么大力,但只要有用得着本宫的地方,本宫也愿意尽一份心意。”
“正该如此。”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了起来,老怀欣慰,“皇后娘娘心系家国百姓,是我大锦之福啊!”
正是御史大夫孔文青老大人。
孔文青是出了名的有错必纠,早年跟着先皇时,连先皇都被他力谏过几次,为人最是正直不过。连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
皇帝大手一挥,“那就各自说说有什么想法吧,今儿是家宴,大家都不用拘束,畅所欲言,只要能解决问题,朕重重有赏。”
“是。”众人眼睛大亮,特别是一些还没有官职在身的公子哥儿,更是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大展拳脚。
就连一些姑娘家也不例外,如果她们能得了皇上的看重,无论以后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夫家,都无人再敢欺辱。
一行人抱着头凝思苦想起来,大殿进入暂时的静默中。
司玄敛下眉眼,无人能看清他眼底诡谲的波光。李腾远站起来那会儿他就知道,又要出幺蛾子了。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否则……
“皇上,”一名公子哥突然走了出来,“草民这里有个主意,既然在场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不如一人捐些财物……”
不等他说完就有官员站了起来,“不妥,这位公子的主意虽然不错,但雨水影响的粮食不是一石一担,也不是一家一户,而是关系到整个南方百姓来年的生计,如果全靠捐赠,这数目可不低啊!”
另一官员也附和道:“更何况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每一年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灾害,全靠他人帮助,再富有的人也承受不起。”
捐赠,不是不可以,但那是在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的情况下。
又一名公子哥儿站了起来,“那不如今年先捐赠,然后朝廷花费重金为南方百姓重新修建房屋,只要地势建高了,自然就不用担心雨水了。”
他说完还颇为得意的看了大家一眼,这可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还能有谁想出比他更好的方法?
一众官员却是暗暗摇头,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了。这位公子说的话一听就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重新修建房屋?南方是什么地势?多是盆地丘陵,难道要他们以人力改变自然环境?还是要把房子全部建到山顶上去?
得意洋洋的公子哥儿正在疑惑怎么无人搭理他时,最后被自家脸色羞得通红的老父亲给拽了下去。
有了他的例子在前,其他人已经不敢再随意开口了,即便有想法也要先在心里多番斟酌考量,确定无误了才敢开口。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法子?因此,大殿上沉默了许久都无人再说话。
“皇上,”李腾远突然道,“臣刚才大胆看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在凝思苦想,但却有一人似乎胸有成竹。臣斗胆猜测,也许她有什么高见。”
他这话说的,连皇后都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即便一些不当回事儿的人,装也要装出那么个样子。在其他人看来,自然都在“凝思苦想”了。
只有一人,比起这些不是政客就是宅斗高手的妇人,她根本还是不会伪装的菜鸟。
“哦?”皇帝闻言扫了一眼乔妧,他高坐大殿之上,也看得分明,难道李腾远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李腾远笑看向角落的方向,“乔姑娘,我见你似乎胸有成竹,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他笑得亲切,如果乔妧不是知道他的为人,还真容易当他是邻家的老伯。
其他人也都朝乔妧看来,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在场这么多人都没有想出办法来,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平民女子能想出来吗?
淑静公主神色焦急,她不知道丞相是故意针对妧妧,还是随意一说?而且只是让妧妧说说想法,即便说错了也没什么损失,因此,她也不好开口阻拦。
“李大人的眼神似乎不太好。”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乔妧开口时,一道声音却从左边的男宾席上传来,循声看去,却是司玄。
李腾远眼神渐深,“司大人这话何意?”
果然,司玄开口了,他在帮着那个被乔家孤女说话。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帮乔妧,但他却知道,司玄跟自家儿子只怕已经不若以前那般要好了。
他跟司玄同朝为官,私底下司玄又跟自家儿子是好友,见了面,司玄还会叫他一声伯父,他对司玄的了解绝对不比任何人少。
司玄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心里自有一股正气,这得益于先皇教导得好。先皇在世时,一直把司玄当做下一任皇帝的辅佐人在培养,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性,都是顶顶好的。
因此,他做的一些事从不让自家儿子知道,就怕儿子和司玄来往时不心泄露出去。只要儿子不知,即便有一天他做的那些事被曝出来,司玄看在自家儿子的情面上,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