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筱乐登时被恒芜仙尊的风格大变,搞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眯起眼来,盯着他又看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仙尊既然如此坦然,无常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敢问……那云竹山,真的是仙界某处地域么?还有,福安拜师以来,连万山仙坪都不能随意出去,这又是何意?”
她不想与其撕破脸,自然是顾及他修为高深,不是自己如今能够匹敌的。况且在这墨竹轩中,又实是他的地盘。
可既然他咄咄逼人,那自己越是遮掩,就越会助长其气势,倒备不住会破绽百出,还不如就此承认,再逼问回去,让他以为自己是,猜测他想囚禁他们才如此的好。
反正若云竹山确实有异,他该不会再如此坦诚下去,那自己就有理由怀疑,更不用再往福安的身上去说。毕竟一旦涉及福安的资质,那就有可能谈崩,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果不其然,恒芜仙尊听得此言,表情虽未有变,但梅筱乐却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稍纵即逝的一丝放松,随即她的心中也是一松。
便听恒芜仙尊换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转而又状似诚恳的道:“无常仙友快人快语,果然不丹,本尊也不愿隐瞒……”
梅筱乐心想,一听这开头,就知道有转折,不出所料,接下来恒芜仙尊便继续道:“但,修仙之人,谁没有些隐秘之事,轻易不可示人,仙友不也是如此?”
梅筱乐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厮最后还不忘给自己挖个坑来,拐弯抹角的试探,真是个扮猪吃虎的老手。
她也接后面的话,只道:“仙尊坦诚,无常自然以诚待之,当不得称赞。而福安之事,也确是无常怜他从出生之日起,就未曾见过父亲,心中渐有心结,天长日久,恐会生出心魔。这次仙尊既与无常释疑,那这层猜疑也就不复存在,实是无常小人之心了!待福安平安回来,再让他来与仙尊赔罪……”
走出墨竹林,梅筱乐面无表情回头看去,识海中一片清明。
这趟你来我往,虽然被恒芜逼得,差点暴露空间之事,又低头卑躬屈膝,但也让她达成了,此来试探的目的。不管她的猜疑是否全部为实,起码可以确定,这棋社选人收徒,绝不是恒芜仙尊所说,要找个传承道统的继承人那么简单。
这时,福安跟在一旁,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完全不知他的娘亲,刚刚好似去打了一场仗般,惊吓危急之处,不比直接斗法逊色。
待回到桃花阵,再见到李景阳等人,他就更恢复了幼时熊孩子的本性,折腾得欢快无比了!
只不过,无知是很快乐,却容易让人失去性命和自由。
梅筱乐还是忍住强烈的心疼,将自己与东华的龃龉,对恒芜仙尊的怀疑,以及如今仙界局势等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她知道,这样很是残忍,甚至可能让他心神崩溃,可幼鸟总要离巢,独自出去生存,不能一直躲在母亲的羽翼下,否则何以搏击长空,翱翔天际。何况他是男儿,从小就有保护母亲,成为男子汉大丈夫的志向!
然而,福安静静地听完了梅筱乐的解释,却并没有她预想之中的崩溃。
他不过沉默了许久许久,随后便站起身来抱住了她,反过来安慰道:“娘亲,让你如此操心忧虑,全是儿子不好!你放心,儿子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会跟父亲好好相处的……”
只这一下,梅筱乐便差点泪流满面,心中的愧疚、心疼、欣慰等情绪纷至沓来,险些控制不住。
那时迫不得已,任由儿子独自去见恒芜仙尊,她犹豫矛盾的心结,虽然在渡劫之前,已经彻底破除。但后来疏忽之下,让他拜了恒芜为师,却还是让她很愧疚。
这也是她不遗余力,定要在墨竹轩附近,落户建桃花阵的重要原因。
可是即便如此,他每次来桃花阵时,也只是怨念的说说,随后还是懂事的回到墨竹轩,一点也不给自己惹麻烦。
其实他这样冷静,就已让梅筱乐明白,他并非一无所知,以往那样懂事到让人心疼,是真的在用自己的力量,竭尽全力的保护她。只是她平日里,还一直当他是孩子,根本没有好好沟通过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点滴落在了福安的脖颈里。
福安感觉到那点湿热,身形便是一僵,随即又将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强自转移话题道:“娘亲,那李师叔他们,知道了你与良叔叔的约定,是如何反应的呢?”
他自动忽略了恒芜仙尊,只提到良未白,是不想让梅筱乐再纠结此事。
梅筱乐便也闭了闭眼,尽力将眼泪憋了回去,过了半晌才道:“除了凤阳,其他人自然感同身受,都与我一拍即合。不过,即便是凤阳,她也只是担心,由于此事,会与灵墟和你父亲反目,实际上……”
还未等她说完,福安却轻轻放开手臂,抬头看着她,打断道:“娘亲!儿子不是不信任您,毕竟他们都是从九州飞升上来,跟您患难与共过的。但他们一飞升上来,就被灵墟仙帝照拂,现在又有不错的师门,可以安心修炼,没有跟您一样,经历过那么多磨难,难道就不会变么?”
梅筱乐同样静静地听着,低头温柔的看着他继续道:“儿子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尽管他们目前不会背叛,以后也可能会变。若是跟您一起也就罢了,纵然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