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晴,一切都像是焕然一新,却是平添了几丝凉意,宁王府里交错的石子路上又多了几层落叶。
秋风萧瑟,惹得人心头也甚是透凉,衣裳填了一件又一件,才感到些许暖和。
今日里,萧姗正和夜凌晨一同用早膳,一阵寒风吹进,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抬眼,却见夜凌晨自己倒是棉衣加身,她自己还穿着几件单衣呢。
夜凌晨看了她一眼,道:“来人,把窗户关了。”
萧姗感激地看了夜凌晨一眼,终于开始关心她了!
刚暖和些,门外忽有一人进来,带进来一阵凉风,惹得萧姗又一个哆嗦。
萧姗嫌弃地看了看刚进来还一身凉气的十一,喃喃道:“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儿啊?”
十一拱了拱手道:“殿下,颜大夫来请脉了。”
“请他进来吧。”
说完不过一会儿,便看颜吾芟吊当啷地进了来,也不行礼,把药箱往桌子上一扔,解了身后的披风,哆哆嗦嗦道,“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夜凌晨放下了碗筷,有人便来服侍他漱口,然后便出了内室,坐在一把檀木的雕花椅上。
颜吾芟坐在他旁边,替他把了把脉,便说:“恢复得倒是不错。”
萧姗跟着走了出来,不满意道:“这还没入冬呢,他就穿上了棉衣,这叫恢复的不错?颜大夫的医术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明?”
颜吾芟听此眼角跳了一跳,咬着牙道:“王妃还是第一个敢怀疑在下医术的人,在下会记在心里,日后定勤加学习。”
萧姗朝他嘟了嘟嘴,心道若不是命不好,说不定她也成了一代名医了,只可惜到了这个鬼地方,什么把脉呀草药啊,她通通不知嘛!近日来,和颜吾芟一起看书,瞧着这宁王府有不少的医书,有时会心里会莫名产生一种抗拒。
大概是还在和上天赌气吧。
虽说比较幼稚,但她时不时觉得,自己学了好几年的知识,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了,偶尔听到大夫这个词,总是要有些脾气的。
“殿下,德龄公主派人捎信儿过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十一又道。
夜凌晨听过,满意地点点头。
萧姗自顾自喝着茶,问道:“什么事啊?”
夜凌晨笑了笑,还未作答,萧姗又抢先说道:“我猜,良贵妃是冤枉的。”
夜凌晨和颜吾芟都愣了愣。
“你从何得知?”颜吾芟道。
萧姗用手来回胡乱搅着手中的丝帕,道:“感觉啊,一个人的情绪,有时是无法表演出来的,而且——”她狡黠一笑,瞅了眼颜吾芟,“昨个我在你房里,看到了一本书,那本书不是王府里的,王府里的书都有特殊的标志,而那本书没有,所以定是你回长生阁拿来的,上面记载了一种秘术,我都看到了。”
她望着对面两人惊诧的目光,心底笑了笑,又继续道:“颜大夫曾说过,七皇子是寒热骤然交替,身体不耐,却又有些气血不足,那本书里记载的封住血脉的秘法,刚刚会使人气血不足,这本书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房里,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颜吾芟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七皇子被人用秘术封住了血脉,这种秘术失传已久,若是寻常的太医,不一定能诊断的出,我也是翻看了长生阁存有的古籍,再结合当时七皇子的其他一些脉象,才确定是此秘术无疑,这种秘术,因封住了人体内的血脉,可以防止毒素扩散,亦或是巫蛊之术的毒害。我又向殿下询问了淑妃的身世,了解到她的母族曾是五灵族医女之后,才愈发确定。淑妃是自己利用人偶,拿自己的孩子陷害良贵妃,又担心七皇子会受到伤害,所以用了此番秘法,封住了七皇子的血脉,使其免受毒害。”
夜凌晨点点头,接过话来,“多亏了吾芟发现此事,我便让德龄从仅有的物证人偶上面,去细细查此案,果然,德龄发现了那人偶上的缝线之法,正是出自淑妃之手。以此为筹码让淑妃与我们合作,再好不过。”
萧姗虽是大概猜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此刻听他们在这儿讨论,还是不由得心里一惊。
天啊,她一天天的,都和一些什么智商的人生活在一起啊。
她悲哀地仰头看了看天。
窗外,旭日的光芒正不慌不忙地浮出天际。
没过几日,刑部侍郎程大人的几本厚厚的卷宗就秘密送到了宁王府中,夜凌晨和沈照蓝相对而坐。
“知夏那小丫头最近怎么样了?”夜凌晨问道。
“脾气倔得很,每次见到我还是骂个不停。”沈照蓝叹了口气。
“毕竟当年的仇恨,她对你还是有阴影的。改明个我去看看吧。”
沈照蓝点点头,“你早就应该去了,反正我是说不动的。”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摊在桌上的卷宗,“当年皇上亲自下的密旨,与此案有关的事一律不可外漏,现在刑部送来这些秘密卷宗,看来这程大人,当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夜凌晨笑了笑,道了声,“是啊。”面色间有几分动容,其实当年皇上昭告众人,此案已了,所有人一律不得妄言议论,只不过是想让谢家安心征战南境,现在形势变了,谢家还想一手遮天权倾朝野肆意妄为,自是由不得他了。聪明人都知道皇上当年那道旨意,其实是暗中藏了年限的,只等时机一到,便自动作废,只是看谁站在哪一方了。
“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六年,好多东西早已不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