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娥误以为玄乔被太子的吃醋给搞死,心里还是蛮高兴,尽管这些天她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不如意,包括再一次看到了兄弟姐妹对她的反感,但至少这件事情让她觉得有点意思。

她从来就看不起玄乔这样的人,在她的潜意识里,一定要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玄乔那样的人根本就算不上最好,只能算中上而已,所以就算是死了,她既不觉得可惜,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青凤整天的坐在天台上,拨弄她的琵琶,她曾经以为的,有些事情学了也没多大的用处,比如这个幻仙琵琶,简直就是个屠龙之技,什么样的场合才能用到呢?

玄倪在一边看她有时候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一天忍不住对她说:“这个琵琶也可以弹出别的音乐,如果你实在不愿学杀人之术,也可以弹出让人快乐的曲子。”

青凤回头看了玄倪一眼,稍微点了一下头,她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对生命的一种,难以认同的厌倦。

她甚至有些忧心忡忡的问玄倪:“我特别的不开心,干什么都不得劲,我是不是得了忧郁症了?我老想着活着没有意思,有点空空落落的感觉,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玄倪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挺失败的,他知道现在青凤的心里空旷如同没有生命的旷野,没有鲜花,没有绿树,什么都没有,是心里悲伤到了极点的一种自暴自弃,是对人世间绝望的一种无奈和感伤。

苍林整天坐在小镜湖旁边发呆,他的眼神常常是很空洞,周边有姑娘窃窃私语,他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很可笑,他想到青凤这几天的心情可能跟自己差不多,毕竟很多年前,他也遭受过无数的打击,甚至比青凤现在遭受的一切惨切得多。

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无处可去。

苍林像是一个四处漂泊的孤魂野鬼,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聚焦点,他看到青凤慢慢的向他走来,他抬头朝她笑了一下,青凤迟疑着说:“我大师兄说,人死了,灵魂永在,痛苦才是永恒的,你知道的事情最多,人世间是不是真是这样的?”

苍林笑道:“是!所以我才不死啊,人不过是一种灵魂外在的存在,只是一个表现形式而已,我知道你所有经历过的痛苦,多过于短暂的欢乐,你难受!可灵魂在各种表现形式里穿梭,只是体验不同而已,你想不存在是不可能的,真正的灰飞烟灭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大师兄这个人,怎么说呢?我不能说他好,他是一个很不会表达的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你应该体谅他,而不是让他备受煎熬。”

青凤非常茫然的看着自己这个来历有些不明不白的表兄:“我让他受煎熬了吗?我现在觉得我很难过的,我难过得不想活了你知道吗?”

苍林笑了,他的笑有几分凄凉:“所以他才会备受煎熬啊!因为你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你的悲伤就是他的悲伤,你从来也没有感激过他的陪伴,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回报他什么?”

青凤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再也不说话了,看着静静的茫茫一片的小镜湖的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走到小镜湖里,然后趴到水里去,把头埋在水里,就这么在水里哭,哭了以后又抬起头来,仰着头看着天空哭。

苍林怔怔的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心里特别的酸楚,其实他觉得玄倪一开始就错了,不该让她有前面50年的记忆,让她有了那么多悲苦的回忆,再受到这次的打击,一个人的心上到底有几根弦,什么时候会断掉呢?

她又使劲的拍打着水面,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狂躁的情绪,她甚至在水里翻滚,绝望而悲伤。

她过去每次要大哭的时候,曾经都会跑到水里哭,因为水可以掩盖她的眼泪。

玄倪远远的在镜花楼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其实他自己也很无助,就像苍林说的,他只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抚一个心都被沉渊吞没了的人。

沉渊啊深不可测,心里有了深渊,必将吞噬自己的生命,青凤的绝望,让玄倪深感无助,他甚至都想放弃了,他的几个侍从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多余。

苍林看着青凤在那里发泄,直到她哭够了,才把她捞起来,送回了镜花楼。

玄倪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他流着泪接过了小姑娘,哽咽不能自己,苍林一言不发在旁边坐下来。

奇怪的是,青凤在水里那样的发泄,竟然没有人敢到旁边去看热闹,似乎觉得这样的热闹是看不得的,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很多人都认识她,知道她家刚刚出过大事。

许多人对这样的悲惨感同身受,不敢也不愿意去看,道德底线不允许,这对青凤多少是个安慰,至少她这么发疯,居然没有人来围观嘲笑她。

玄倪抱着她哭,甚至断断续续的对她说:“对不起!”

她想起了苍林对自己说的话,说她的大师兄在备受煎熬,她一遍又一遍的为他擦去泪水。

她对玄倪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错!是我的承受能力太低,是我太脆弱了,或者是我太矫情了,或许过一段日子就好了,大师兄,君明哥哥,不哭了,不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不要再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会想死,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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