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安全带,邱启明先掏出手机给曾小柔打电话,一是告诉她自己不回家吃晚饭,二是万一出事也有个人知道自己的去处,但拨了几遍,曾小柔的手机一直提示无法接通,只好发了条短信过去。
发完短信,邱启明回过头,想再问问师道斋让自己帮什么忙,但看到对方在闭目养神,也不方便开口,不过瞥见后车窗底下倒着一个白色的毛绒玩具熊,心里不由踏实了一些,他从没听说过哪个黑道大哥的车里放玩具熊的,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邱启明回过身,又偷偷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司机,见他穿得十分齐整,领口第一颗扣子也扣着,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不像游手好闲之辈,一颗心才放下了。
要说豪车就是豪车,不仅真皮座椅坐起来十分舒服,而且外面的街道虽然车水马龙,但车里愣是听不到多少噪音。
透过车窗再看外面的世界,邱启明发现和自己骑在自行车上看到的也有些不一样,莫名有些感慨,人有了钱以后,是不是对好多事物的看法都会发生改变?
不一时,奔驰到了保定会馆前,这家饭店在s市算中档偏上,邱启明在s市读了四年大学还是头一次来,随师道斋和司机下了车,踩上门口的地毯后,不由打量了一眼自己——上身是件满是汗渍的破t恤,下身是条磨掉色的牛仔裤,脚上是双脏兮兮的旅游鞋,从头到脚还没人家招待穿得光鲜,脸一下红了个底儿掉,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老子将来一定也要挣很多钱!
邱启明边在心里发狠,边跟师道斋和那名司机进了一个豪华雅间,除了餐桌,雅间靠墙还摆着一排沙发,沙发上已经坐了一男一女。
男的三十来岁,国字脸,板寸头,眼睛大如牛铃,下巴上一层青色的胡茬子,身材十分魁梧,上身穿一件半截袖的黑衬衣,下身是条黑牛仔裤,脚上是双军字大头靴,瞧着像名退役特种兵。
女的十八九岁,皮肤雪白,瓜子脸,两只大眼睛,睫毛又长又密,上身穿一件鹅黄色运动t恤衫,下身是条斑马阔腿裤,脚上是双白球鞋,看起来既漂亮又时髦。
“怎么才来,都快饿死人了。”见三个人进门,女孩子嘟囔了一句,声音略显沙哑,但又带点婴儿似的婉转,听起来和她的外表一样饱含糖分。说完站起来到外面喊服务员上菜,然后坐到餐桌旁掏出手机自顾自玩起来。
师道斋招呼邱启明、魁梧男和司机入了座,也没有为彼此介绍,靠在座背上闭目养神。众人一时都没说话,雅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女孩子手机的微信提示音不停响。
邱启明又有些不安,拿出手机见曾小柔没回短信,打过去依旧提示无法接通,也不知道是手机坏了还是怎么了,真出了事连个知道自己下落的人都没有,忍不住问:“大爷,现在能说您要我帮什么忙了么?”
“大爷?”听到这个称呼,女孩子“嗤”的笑了出来,抬头道:“爸,我头一回听人这么叫你。”
听到这个称呼,邱启明也一愣,女孩子和师道斋的岁数差得貌似有些多,难道是干女儿?如果真是这样,那真应了一句话,好白菜都被老猪拱了。
“承恩,”师道斋眼也不睁地道,“别整天浮皮潦草的,多跟小宋和你师兄学学,看人家两个多踏实。”
“跟他们两个学?”女孩子一脸不以为然,“那咱家连个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听两人对话的语气,邱启明觉得两个人应该是亲生父女,但更加好奇师道斋的身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蹦出“师兄”这个称谓,问:“大……大师,您……”
刚说到这里,师承恩“嗤”的一声又笑了,“爸,你怎么忽悠人家的,连大师都出来了。”
连续被取笑,邱启明脸上有些挂不住,师道斋睁开眼睛,瞪了女儿一眼,然后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在餐桌上转到邱启明这边,“别多问,要是不放心,钱先拿着。”
见到钱,邱启明刚上来的一星火气又下去了,大体估摸了一下那叠子钱的厚度,觉得买个手机肯定够,也没数具体数目就装进了兜里。
不一时,服务员开始往雅间里传菜,虽然只有五个人吃,但菜却上了满满一桌,邱启明又开始担心,这一餐没两三千肯定下不来,而对方请吃请喝还给那么多钱,要帮的忙肯定不简单,暗自打定主意,情况不对立刻就跑。
闷头吃完饭,邱启明跟师道斋一行人回了大奔,魁梧男一声不吭地坐到副驾驶上,他只好和师道斋父女俩去坐后排。
小宋刚要开车,师承恩忽然捂着鼻子道:“师兄,你坐后面,他身上汗味儿好大,我受不了。”
邱启明一张脸顿时涨得血红,天天骑着破自行车跑路线,身上怎么可能没汗味儿,这女孩子也不懂给别人留些面子,但摸了摸兜里的钱,还是闷声不响地和魁梧男换了座位。
不料师承恩又道:“师兄,你把我的玩具熊放后备箱里去,别熏上味儿了。”
邱启明没想到一个外表这么漂亮声音还这么好听的女孩子这么讨厌,忍不住用鼻子“吭”了一声。
师承恩却又对他笑了笑,“别介意啊,我这人就是直。”
邱启明别开脸没理她,等车开动后,一边看窗外掠过的建筑物,一边默默记忆经过的路线。
时间已经过了晚高峰,街上车辆不多,大奔飞快穿行,不久到了市郊的一家化工厂前。师道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