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威胁,而是真心对张楚提点,在洛阳这种地方,有钱财并不见得能守住。
就是背靠皇帝这种参天大树的皇家公主,园林田产都曾有被外戚权臣侵吞的先例,乡野小民骤得富贵怕要有祸患加身。
说罢,糜竺就要起身离去。
张楚见状却是笑道:“尊驾且慢。”
“足下还有何事?”
“既然尊驾已经明白形势,不妨此时我们再来谈谈合作。”张楚淡淡道。
“哦?怎么个合作法?”糜竺意外道。刚才张楚明明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两人之间暂时难以联合。
“青徐至洛阳一线,幽、冀、兖、青、徐、扬六州,不知糜兄愿意出价几何?”
“足下何意?”糜竺闻言惊诧道。
汉家天下十三州,这张楚一口气报出一半,还问出价几何,这是要干嘛,宰割天下?
“这六州之地文清纸售卖之权,尽皆交于兄台,我张家绝不插手分毫。”张楚郑重道。
糜竺闻言眼睛一亮,重新落座:“那恐怕要看有多少纸张可卖,那些纸张又要价几何了。”
“这便要看尊驾舍得投入多少。”张楚笑道。
糜竺闻言轻笑道:“足下此话,似乎对我糜家不太了解。”
“糜家世居徐州,以经商致富,僮仆万人家资巨亿。”张楚缓缓道。
“那足下也应该知道,只要条件合适,我糜家都出的起。”
糜竺的确有如此自信的底气,单论私家财富,除了那些肆无忌惮侵吞民财甚至皇家财富的宦官、外戚之家,恐怕这整个大汉天下也没几人能与他相比。
“既然你我都有意合作,那我不妨再告诉先生,这每张玉清纸的成本不足半钱。”张楚没有提条件,而是如此说道。
糜竺闻言抚须,一副不出所料之状:“看来我刚才开出三钱的价格应算合适。”
张楚看着自信的糜竺悠悠道:“但这是全部使用雇工的本钱。”
听到这话,糜竺抚摸胡须的手立刻停住,一脸不可思看向张楚,“足下此话当真?”
他早知道张楚那些人手是由赌约而来,免费驱使半年而已,刚才不足半钱的成本,自然以为是以奴仆劳作而来。
张楚点头道:“若是换做家奴劳作,以兄台世代经商之家,怕是比我更清楚这其中之利。”
糜竺闻言点头,他甚至不用盘算,便知其中暴利。
“不若如此,一年之内,不论我张家产出多少纸张,其中三层皆以每张两钱交由糜家售往六州之地。”张楚提议道。
虽然注定无法独占这纸张清名,却也可从中谋一份巨利,糜竺终究是见惯世面的大商人,他从容道:“不妨明言,我糜府要付出何等代价。”
张楚伸出一个指头,而后淡淡道:“千金。”
听到这个价,糜竺不由轻笑摇头:“若只是一年之期,这个要价未免太过。”
千金之数对他来说不少,但也远不算多,但一千金仅能得到三层纸张,还只是一年之期,恐怕连本钱也赚不回来。
见糜竺果断拒绝,张楚毫不意外,继续淡定道:“一年之后,我则会奉上文清纸制作之法与兄台,且不再将此法传于他人。”
听到此话,糜竺瞬时抬头看向张楚,很是吃了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张楚竟愿意送上这纸张制作之法,而且只以千金之价!
要知道一旦糜家掌握这种工艺,天下纸张之利可谓尽在掌握,就是张楚这文清纸创始人,也无力相争,糜家世代经商,人脉能量可不是张楚可比!
以千金之价便送上这纸张秘法,何其短视!
他审慎看了张楚片刻,不能置信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张楚迎着糜竺目光,又缓缓说道,“不过,不论糜家产出多少纸张,千万也好一张也罢,其中之利,我要一层。”
糜竺闻言轻笑一声,果然想用千金之价就得到文清纸工艺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应允了张楚一层之利的要价。
也只有这种要价,他才敢相信张楚会将那工艺交给糜家。
商谈已定,又签下契约之后,糜竺很快带人离去。
张楚送出市楼之外,斜睨了眼湛蓝天穹,心情大好。
有这千金之财,应该可以于这乱世,为满分姐买下顶上几亩苍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