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被余姚连名带姓的称呼,霎时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叱责道:“老爷你听到没有三妹妹她……她竟然敢直呼我的名讳!”
裔勋不屑直视金氏,轻蔑道:“金敏毓,我们从头捋顺细细说。”
金氏被裔勋当众冷漠的态度所刺痛,不等她接茬狡辩裔勋已从座位上站起来,道:“单余姚是我的三姨太太,临去冀北吊丧前已得我允许可日出晚归,她何来触犯叶家家规?再则动用家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执行?你竟敢趁我外出不在擅自施暴殴打她!我再问你单余姚吃穿用度哪点不比你强?用得着偷你那金佛像当钱去花?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作为叶家女主不去调查清楚真相反而落井下石借题发挥,我是该认为你蠢顿还是该认为你恶毒?以上这些我都可容忍,但你教唆武四儿投井杀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枉为人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裔勋连套说辞镇得金氏连退三步,启涏按捺不下愤怒情绪执意要替母亲辩白,但被一旁的秦爱佳死命阻拦缠住,夫妻俩在人群里拉扯捅咕,被裔勋察觉出动静,扬声厉道:“小三你个小犊子给我听好,今日你胆敢为你娘狡辩一个字仔细你的皮!”
启涏瞬间怂下来吓得不敢言语,他深知父亲说话向来算数,他的屁股忽然隐隐作痛,上一次因欠赌赎身而挨打棒揍的情形记忆犹新,那足以把他震慑住。
金氏难以置信启涏会如此窝囊,她茫然无措,迟钝的望了望启涏、老爷再环顾四周众人,绝望之感由心而生,手持帕子掩面泣泪,委屈道:“老爷您外阜不在府中,偌大的叶家我不支撑教谁来撑起,三妹妹一个年轻妇人黑灯瞎火在外面晃晃荡荡,我身为叶家夫人教训她几句有何不妥?当日在场众多女眷皆可为我作证,三妹妹她在言语上对我大有不敬,况且我那金佛像确实是在她的房中找到,我凭此认定她就是偷东西的贼又有何错?好,这些事情都系我所为,唯独教唆武四儿投井杀人这事我能不承认,天地良心若我有半句失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是教训她几句话还是动手殴打她?谁来为你作证她在言语上冲撞了你?为金敏毓作证的人给我站出来!”裔勋勃然大怒。
万氏花柒等人连连低头不语,唯恐避之不及殃及自身。秋溶事先以纬年生病需要照顾为由躲在房中不问世事,爱佳心中有愧自认为婆婆该受到惩罚,施芸还纠结在凤杰相救余姚的困惑当中,众佣人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好赖沾不到他们身上。金氏终于看透她们的嘴脸,遥想那日在饭桌上的情景简直是种天大的讽刺。她已陷入孤立无援,料定老爷不会轻饶她,她只有死咬着没有投井杀人这一条赌老爷不会对她大动干戈。
裔勋猜到金氏会巧舌如簧能言巧辩,遂先转头问武四儿:“武四儿你是受金敏毓指令铸下大错,我念你武家三代忠仆对你网开一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认罚?”
母子二人听闻老爷发话连连称道:“认罚!我们认罚!”
当下即刻唤来家丁把武四儿拖到庭院中央,没一会子便传来武四儿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有那武妈痛苦哀嚎的声音。母子惨叫哀嚎之声盘旋在正厅里面,裔勋吩咐家丁没打到皮开肉绽不许收手,众家丁听命后手中板子拍的更加使劲。
余姚坐在那里不住的抖动身体,仿佛每根神经都被牵引着,武四儿所承受的每一板子她都感同身受,站在旁边的棠柠极力按住她的肩膀,她懂她的痛苦和愤恨。
伴着母子二人惨叫哀嚎,裔勋继续发号施令,“你们当中参与殴打施暴的婆子丫头有两条路可选,其一可揭发金敏毓罪状恶行,揭发即有赏,但领赏后要离开叶家;其二去庭院中自领三十大板,挨得住打过后继续留任。”
那些婆子丫头互相对望犹豫不决,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劫谁也逃不过,她们主子兵败如山倒。一个老妈子先起头揭发了金氏的所作所为,余下等人纷纷效仿,当真无人忠心护主。事情被多方面呈现暴露出来,金氏是如何吩咐佣人施暴折辱余姚的,是怎样不给她们主仆吃喝不予她们诊治的,又是怎样与武四儿商议实施投井杀人计划的。金氏可谓四面楚歌,所有罪状全部列清,唯有余姚房中翻出的金佛像无人交代。
金氏咬牙切齿,“你们一个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待你们不薄呀,你们居然反咬我一口!”
裔勋仍没有理会她,默然片刻高声叫道:“万氏你出来!”
万氏踩着小脚慢慢挪步出来,低头欠身道:“老爷。”
“依你看来,金敏毓的金佛像为何会出现在余姚房中?”
万氏立地想到老爷是在探自己口风,老爷已在怀疑此事与他们二房有关。她余光瞅见花柒早被当下阵势吓得半死,局势明显偏向单余姚那边,就算有凤杰意外出手相救也无法摆脱掉所有嫌疑。她换上惯用笑脸,“老爷,那晚三妹妹跟环樱都不在她们屋里头,天晓得是不是有其他人溜进去,再说三妹妹常住在您那正房屋里很少回那边,指不定让哪个昧良心的钻了空子。”
“也就是说你不相信余姚会偷盗是吗?”
“哟!老爷您这话说的,何止我不相信,你问问这阖府众人谁会相信三妹妹能去偷那区区物件?”
裔勋笑问众人:“你们都相信三姨太太是清白的?”
当下众人频频点头称是,小姨奶奶被冤枉的论调随即散布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