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勋看着她表情,“你……”她点头,原来她进叶记有这个目的。
二人捋捋头绪,从叶家失火到启涏赌博逛书馆,再到启澄抽大烟、仁平突然离去,所有事情看似与凤杰无关,但都隐隐的把矛头指向他,他最得利。
“若真的是凤杰在背后捣鬼,你想过施芸的感受吗?”
“及时止损,总比误终生要强。”
“施芸她未必是你这种想法。”
“换作是你,你怎么想?”
“我只爱真君子、真小人。”
“真君子我自觉有愧,真小人我不能承认。”
“真小人说的我自己”她拿手指指自己,“我是真小人。我有自私和yù_wàng,可我承认,所以我说我是真小人。我首先要爱我自己,才能赢得你的爱。如果我都不爱我自己,你怎么会爱我?”
裔勋欣慰,“你若真能这么想,日后就别再寻死。”
“死过就知道活着有多好。”
余姚第一日上工,穿了件西化的小裙衫,素白裹身,倒真有几分职员模样。果真也没交给她什么活,只有端茶倒水打扫卫生。裔勋若下工厂去或者走访店铺,她便一同跟随,也没有刻意说明她的存在,旁人也以为她就是跟着出来玩透透气。
初端,启涏没把她当回事,以为是父亲每日上工枯燥,叫来小姨娘解闷儿找新鲜。凤杰也没有把她当作隐患,想她就是在府中待不住,膝下又无子嗣抚养,跟着出来玩闹几日。她也确实没干一件实质性的活儿,便都对她放松了警惕。最多不过金氏万氏两边唠叨几句,论她不守妇道爱出风头缺少教养,也是老腔调了。
余姚抽身叶家是非,可乐坏了棠柠。劝她学点手艺傍身,余生也不会过的太辛苦。她的晓南阁经营虽没有日进斗金,但维持生计还错错有余。她也不缺乏追求者,藤冈修离去,自有别人迎上。可她却一一回绝,她的心里住下了藤冈修,把他撵走实在太难。余姚问她,是什么时候发觉爱藤冈修到这个地步?棠柠讲,是去盘山岭救她的那个清晨。她打开晓南阁的门,藤冈修一下子冲到自己面前,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他愿意生死相陪,他的爱最纯粹。可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爱,对她而言还有活下去,对藤冈修而言还有家族责任。余姚讲与她,在盘山岭绝食几天饿晕后,醒来不管不顾吃起烤红薯,那个时候才懂得她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棠柠大笑“要我说咱俩有缘呢,遭遇的事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些苦难,成为她口中笑话,余姚佩服她。
“我们晓南阁也快要断粮食了,我送你一笔买卖如何?”
余姚眨眨眼睛,“不做!我要滥用职权送给你!”
“不可!余姚你记住,公私一定要分明。你既出来做事,就要从最基本的规矩学起。”
她又被上了一课,连连称道记住了。
这日有账要收,她也跟随裔勋去下面铺子里转。众人走到左家商铺跟前,在小西关发生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碍于众人跟随,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二人默契不提。后来还是那位经办,感慨万千的说道:“掌柜的可还记得那次暴乱,得亏姨奶奶急中生智推了那一把,咱们几人才躲过那片流弹。”
余姚忽穿过经办身边,“王大哥,日后在商行,你可不可以叫我单……小姐?”
裔勋点头,“叫单小姐是可以的。”转身又加一句,“仅限在商行里啊,出来你还是我‘夫人’。”
众人赔笑,都知其中就里,经办大哥憨厚称道,“叶小姐,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