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7很少有这么和谢宁条条在理地分析事情的时候,谢宁很安静地将它的话听完,暗自考虑了几秒后,终是平静地回答了它。
‘告诉我吧,万一我命大呢?’
【宿主!!】你要是真那么做,根本活不下来!
‘比起几十年的相守,我更想叫她安安稳稳的,不然我怎么放心去解除封印啊,你说是吧?’
说到最后,谢宁的传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下次见面,物是人非,他不愿啊,怎么可能愿意……
【您护得住燕小姐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她已经疯了,您救不回她,何必呢?】
‘万一呢?’
【没有万一的宿主,您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燕小姐疯魔的原因吗,我现在就告诉您】
‘…你知道?’
谢宁忽的有些胆怯了起来,他忽然有些怕,怕听到不想听的结果,怕知道不应有的事情。
【是的,但这件事情告诉了宿主,我就没有退路了,主人不会放过我,请宿主以后千万护下我】
‘……’
【宿主?】
谢宁忽然的沉默叫007心底有些没底,毕竟这件事牵扯的是非太多,主人若是知道它敢泄密,是绝对会拆了它的。
当时它拿到那本功法的时候就觉得不简单,趁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剽取了他有关这本功法的记忆,之后它就后悔了,这不是它该知道的事情。
‘好,你告诉我,我日后保你。’
【功法问题,主人将燕小姐曾经修习的功法给我,我一直有一个任务是让您修习这门功法…】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谢宁掀开了一个一直被燕鸿藏的好好的、绝望又痛苦的过去的一角。
原来,强大如斯的燕鸿也曾有过脆弱,也曾有过绝望,也曾有过孤注一掷,她曾为了天下抛弃本心,却被她舍弃尊严与灵魂救下的天下反脚揣进泥潭,从此在地狱中沉沦,与黑暗为伴。
那是个为她量身定制的用来毁掉她的功法,虽然后来因禁术免去了疯魔,她却也因此享无边孤寂,可现在那疯魔邪念竟又卷土重来,真是场笑话。
【宿主,我同您讲这件事,只是希望您能认清事实,您做任何事情都换不回她的】
‘骗人的吧,不是被禁术剥去地魂了吗,怎么还会被邪念侵蚀?’
【燕小姐之所以能保持片刻清醒,就是因为她因您而重新生长出来的地魂,宿主,不要再挣扎了,她魔化了】
‘行了,你和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吧,快把收回阴气的方法告诉我。’
【宿主…】
……
谢宁好不容易回神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燕鸿那双沉静却满含压抑的眸子,没想到会忽然与她挨得这么近,谢宁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只是脚上还没来得及挪出步子,就被燕鸿一手揽住了腰,他的整个身子瞬间又贴了回来。
“清…宴,怎么了?”
见谢宁脸上神色正常,燕鸿眸子微动,放开了钳制他的动作,刚才许是错觉吧…
“鬼门已经全部敞开了,待会儿可能会出现阴兵,你先待在这儿等门快关了再进来,自己小心。”
在人间打开冥界之门可不是为了方便她回去的,冥王肯定会派兵过来,谢宁跟在她身边反而危险。
“…好。”
谢宁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独属于燕鸿的那抹红影渐渐融于黑暗,看着她在散发着浓重阴气的地府阴兵中踩着战斗的舞曲,时不时还能见到那一团阴暗中闪烁的一道道红白交接的光线,谢宁知道那是燕鸿的那把满含杀戮气息的弯月红镰与阴兵手中兵器碰撞弄出来的。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被黑暗笼罩几乎连身形都快看不出的燕鸿,谢宁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容。
媳妇儿,祈祷我的命大些吧,我还没看够你呢。
在触碰到漆黑门板的瞬间,谢宁的脸色立时苍白了下来,放在那门板之上的手与门板的对比极为明显,谢宁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缠绕在手指周围的阴气,阖上了双眼。
古朴又沉重的咒文由年轻的嗓音吟诵出来,却没能被任何人注意到,与阴兵缠斗在一起的燕鸿没有时间转头来看他,那些城外的军队自然没有蠢笨到明知不对还跟进来。
而唯独留在了此处陪着谢宁的一地尸体,也开始因为从冥界之门泄露出来的阴气渐渐腐蚀,从血肉到骨头,在到内里,最终除了一地的鲜血,剩下的唯有几丝纯黑阴气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谢宁口中传出的声音渐渐降低,直到谢宁终于受不住体内的冷意与身体的乏力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口中传出吟诵的声音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已经变得灰白的手却始终没能从渐渐变薄的门板上拿开,他甚至还担心自己会忽然昏死过去,将自己的指甲死死抠入纯黑色的门板当中。
周围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谢宁不知道,他只知道耳边兵器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冷,他变得越来越困倦,可每当想要闭上双眼睡一觉的时候,总会惊醒。
冥界之门还没有消失,他不能睡,睡了这一切都白做了。
谢宁能感觉得到阴气在体内乱窜的感觉,从胳膊到心脏、到全身、又到脖子,很快,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只是即便什么都看不清,却像是被遮上了一层血色雾气一般,入目的只剩下一片片的血红。
再后来,谢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