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预料,绰仑竟然一唤便醒。
他从桌上抬起头,侧颊被酒杯烙印上两道痕迹,看起来似是被人打了一般。
他先是向沈如诗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后才看着楚燕俪。
楚燕俪霎时明白过来,“绰仑王子,你这是在装睡”她觉得有些诧异,好端端的,装睡做什么目光不自觉地向桌上两瓶空出来的酒扫了一眼,心里猛地一跳,问道,“沈小姐呢”
绰仑道,“走了”
楚燕俪什么都明白了。难怪沈如诗会让她去拿甜来,难怪她能有心思喝酒聊天,原来,都是假象
长呼一口气,她只觉得心慌难忍,抑制不住肚子里的火气。“你们怎可如此绰仑王子,你难道不知道若是放沈小姐走,会有何后果”
“我岂会不知她若是去找鹤野,如羊入狼窝,若是不慎,只怕性命难保。”绰仑低低道。方才自打沈如诗让楚燕俪去拿甜的时候,他便知道沈如诗的那心思。
包括她在酒里下药,去偷十三令牌之事,他都知道。不过,他从小在草原上混,对草原上的mí_yào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再加上沈如诗也没有用太多,他还是能扛过去的。
方才沈如诗离开时,他还犹豫着是否要陪她将这出戏演完。她小心计较,他不忍揭穿。
“那你还放她走”楚燕俪忍无可忍,若非眼前的是她的半个主子,她真想提剑杀了他。
绰仑脸色平静,再也不见平日里嬉闹时候的模样。他低下身子,目光从地上的白粉扫过,用手指粘起来,将手递给楚燕俪,“莫慌,你且瞧着,我只有法子找到她。”
楚燕俪向绰仑手上扫了一眼,一惊,问道,“绰仑王子想跟踪她”
“你猜得不错。如诗本就心性高傲,不喜被别人控制,若是我们强将她留在这里,她心里必定生出嫌怨,我们若要随她去,她又不愿,为了不让她为难,我便将计就计,想出这个法子。”
“我们且在后面跟着她,随她一同去,若是她路上遇到什么困难,还可以护着她。”
楚燕俪方知自己刚才误会了绰仑,头称赞,“绰仑王子心思果然缜密。可是,沈小姐那么聪明,过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出我们在背后跟踪她的。”况且,这白粉的确太明显了一些。
“无妨。如诗现在心思正乱,未必会考虑到这一,我们只需随着白粉去追她便好,倘若她发现了,也该知道我们是为了她好,不会怎样的。”
楚燕俪想了一会,了头,“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她又看了十三一眼,挑眉道,“他怎么办”这蠢货,可真是醉过去了
绰仑淡淡一笑,拂袖从他身上解下钥匙,道,“就让他在这里睡吧。”说罢,转身便走。
楚燕俪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他身上。“怎么冷,可别着凉,你啊,笨死了”
“阿楚”绰仑见楚燕俪没有跟上,不耐地叫了一声,恰巧看到楚燕俪给十三披衣裳的这一幕,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意。
楚燕俪头,撞上绰仑一双精眸,脸上一窘,甚是不好意思。
手上的动作也僵硬了一些,她方才不过是出于下意识,怕十三真的得了伤寒才那样。可被绰仑这么一看,一切都变了味。她讷讷地走过去,没有同绰仑说话,翻身上马。
两人马术极好,很便追上了沈如诗,且保持在一个不易被发觉的位置。
沈如诗走了一半的路程,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她并非愚笨之人,很便发现了绰仑的那小心思。她低头一看,马下都是白粉,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霎时明白了他为何会放自己离开。
抓着马缰的手停了停,她有些犹豫,她知道绰仑定然在不远处跟着她,若是她真的去找鹤野,那绰仑必定一路跟着她去找鹤野。
只不过这次真是生死未卜,若真的要死,牺牲她一个便够了,又何必再多加上一个人。况且绰仑身份不凡,对于鹤野来说有利用价值,倘若廖元国的王子真因她的缘故落到鹤野手里,她岂不是千古罪人。
这样想着,她发觉自己走的愈加慢了下来。她恨自己犹犹豫豫的模样,可现在,她实在没有办法很地拿定主意。
忽地,她瞥见眼前的分岔路口,心里一喜,顿时有了主意。
“驾”她拔出头上的簪子,朝着马后背狠狠地插了下去。马受了惊,长鸣一声,霎时飞奔而起。
沈如诗紧拽着马缰,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做的不稳,险些掉下去。
绰仑和楚燕俪在后面听见眼前有烈马嘶鸣的声音,相视一眼,叫到,“不好”便也挥起马鞭追了上去。
赶到时,眼前尽是一片扬尘,沈如诗却不见了踪影。
楚燕俪心里一颤,对绰仑道,“看来沈小姐已经识破你的计谋的。”
绰仑汗颜道,“她定然伤了马,否则,那马不会叫得这么惨,没想到她性子怎么烈”
“那现在如何是好,这里有两条路,我们走那哪一条”
楚燕俪心里火烧火燎,偏巧这里又是岔路口,她不能马加鞭追上去,只能在这里踌躇着,对于她这个急脾气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我们一人走一条吧如诗的马受了惊,我怕那马伤了她”绰仑道。
她真是个傻丫头,为了甩开他们,竟然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有时候,他以为她很绝情,可她却时不时地打破她在自己心中的印象,譬如这次,便很义气。只不过这义气之情实在让他头疼。
不过,也真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