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身影一闪,叶清玄已落在河畔,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皇甫泰仁的远去。
石舟拔刀斋已经呆住了。
他不能相信自己坚守的武士道精神的背后,效忠的竟然是如此龌蹉的家主。
他迷失了。
所以他不曾拦阻。
聂星邪冷冷看着喷着鲜血,扑倒在自己跟前的赵擎廷,往日里那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此时脸上慌乱而不知所措,就像是一条被遗弃在街头的流浪狗。
孟源筠失魂落魄……
神桐映雪落魄失魂……
明月之下,洛水之畔。
夜风拂过河面,带来一片痛彻心扉的冰凉。
赵擎廷惨笑一声,道:“可惜了。他永远也回不到瀛洲。”
叶清玄冰冷地目光看向对方。
赵擎廷毫不在意,一副生无可恋讪笑道:“他还真狠。到头来也不给我一条活路。怕我抢他的继承人之位吗?……咳咳,不过,他也别想活着离开了……”
“为什么?”叶清玄疑惑不已,但面前的赵擎廷已经从鼻子里开始流血,黑色的血。
叶清玄急到跟前,立即发现了赵擎廷背后的三点血迹,应该是透骨钉之类的暗器,而且粹毒,直接插入了后心,救不活了。
“因为逃走的……轻舟,是,是我准备的……船底……是蜡封的。只能到……到我藏下的另外位置……那里才是真正的……呵呵……七皇子……养尊处优,不会游泳的……”
噗!
赵擎廷笑着喷出一口鲜血,但尽管惨烈,眼光中放佛依然看到了皇甫泰仁落水后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话说。”叶清玄知道自己说的话,连屁都不如。
赵擎廷笑着,嘴巴里鲜血直涌,淡淡道:“我们这一家子可笑吧?叶清玄……”
聂星邪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叶清玄自然也知道藏不住自己的身份。
赵擎廷继续笑道:“从小父亲就告诉我。做过的事,无论对错,都不要后悔。可……可我……为什么这么……后悔……”
赵擎廷七窍流血,咽下了不甘的最后一口气。
叶清玄无言以对。最后只是叹息一声,“这是何苦由来?”
“这是何苦由来,这是何苦由来……”神桐映雪的脸上,带着自嘲的冷笑,望向聂星邪的目光,带着无边的歉意和爱怜。
“你叫聂星邪吗?”神桐映雪缓缓向他走去。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你过的好不好?”
“有没有人欺负你,骂你,打你……”
“你有没有想过娘,你为什么不来找娘?”
……
带着无数的问题,神桐映雪向前一步,就问一个每个母亲都想知道的问题……
聂星邪眼中无边的苦楚,带面对神桐映雪,他嘴唇颤抖,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回瀛洲……”神桐映雪悲呼一声,终于一把抱住了自己二十多年不曾抱过一次的儿子,悲呼道:“我们回瀛洲,那里有无尽的樱花,那里有无数的美女……跟我回去,我们杀了赵封禅,娘保你坐上大将军之位,我们杀了赵封禅!”
夜凉如水。
聂星邪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值得吗?”
神桐映雪沉声道:“值得。你是我神桐映雪的儿子,你有资格继承幕府大将军的宝座,你有资格拯救瀛洲的百姓,不让他们落入神桐秀吉的统治之下!”
“喂!”
冷硬不似人声的断喝中,孟源筠眼睛通红,死死盯着这边,缓缓道:“你……们,哪也去不了。”
握着天机棒的孟源筠,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但身躯却已经抖得不像样了。
“孟家上上下下,五百余口的血仇……啊——”孟源筠语气哽咽,又放佛对自己的不争气愤怒的一声低吼,“你们哪也去不了,哪也去不了。”
孟源筠带着冲天杀机,手中天机棒指着二人,一步步走来。
“我不能让你杀了她。尤其在我眼前。”聂星邪声音同样颤抖,挡在了神桐映雪的身前。
孟源筠嘴唇颤抖,脚步一僵,倏然问道:“你早就知道,对吗?”
聂星邪沉默不语。
“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孟家的血仇对吗?”孟源筠大声喝问。
“是。”聂星邪点头。
“所以……”孟源筠再一次说不出话来,整颗心放佛都卡在了喉咙中,不停地挤压,破碎,他早已泪流满面,“所以……这么多年……根本没什么友情……只是你觉得欠我的?”
“老六……”叶清玄出声道。
“你闭嘴,不关你事!”孟源筠嘶声大吼,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叶清玄语塞。
他的喉咙,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无能为力。
他又能做什么呢?
“回——答——我——!”孟源筠几乎癫狂。
“是。”聂星邪艰难地答道。
“我杀了你!”
孟源筠一棒挥来,聂星邪闭目待死。
“老六!”叶清玄上前阻止,不想却被聂星邪一把扯住。
天机棒在聂星邪头顶三寸处,停住!
不停地颤抖,孟源筠不停地颤抖……
“你以为杀了你,就可以替孟家的五百余口抵罪了吗?”孟源筠冷笑道:“代替不了,代替不了!”
孟源筠再次挥起天机棒,但到头来,还是没能砸落。
二十几年,唯一的朋友,对于孟源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