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颓看来,一万魏国武卒,只要手段恰当,赢师隰坐稳秦公不成问题,还能扫清所有对国君权威造成的障碍。
可是赢师隰没有做到,这让他很奇怪。
公子梁叹气道:“魏侯当年资助我父,但我父客居魏国近三十载,重入雍城,刚刚报仇,奈何想着和国内的封君表达善意,但是让他老人家最后失望的是,贪婪让人已经不再尊重国君的威仪了。至于魏国的武卒,仅仅是保护我父,而非听命于他。三年后,这支一万人的魏国武卒就离开了秦国。”
“可算是苦尽甘来,寡人在齐国时也是如此,每每想到故土,泪如雨下。”姬颓也是说到了伤心处,有点不能克制。
突然,鲁公姬奋也开口道:“寡人祖父漂泊在外二十年,最后客死他乡……”
宋公似乎也有所感:“寡人之父,被韩人掳掠至韩地,死后才回国安葬。”
……
公子梁似乎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哪里是什么联盟会议,而是诉苦大会,最后大家组建一个复仇者联盟。
可是彼此的仇人又不太统一,麻烦了!
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鲁公干巴巴的笑起来,摆手道:“不说这些了,寡人今日约见公子,与卫公、宋公在高台上商议秦国出兵之事,不知道边大夫告之公子?”
公子梁躬身道:“边大夫和盘托出,秦国虽然处于苦寒之地,但国人好义,军国善战,自然无法睹视韩人行不义之举,灭诸侯社稷之过。且郑人无错,韩屡次以贪念进攻郑国,此乃不义之战,非君子不能忍,非良善不能举;秦人虽困,然见义不能彰,见过不能罚,实乃如炭火焦心,五内俱焚矣。”
“善!”
鲁公姬奋兴奋地挥拳,似乎有种天下大势,尽在掌握的气势。
而宋公搓着双手,也有跃跃欲试,上前助拳的意思,笑道:“不日四国联合起兵,剿灭韩国精锐,还天下一片安宁。也助郑人复国,此乃‘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韩人自食其果矣。”
倒是卫公体现出最大的谨慎,他不是鲁公,也不是宋公。都是国君里头的新人,打仗这种大场面,都没有碰上过。
倒是宋公子辟遇到过,他在站产上亲眼看到老爹前宋公被韩人俘虏,臣子们架着他从战场仓皇逃跑。
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记得他当时心跳快的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姬颓思量着试探道:“不知公子梁可说服秦公出兵几何?我等联军,卫国国弱,且民寡,还需要防范赵国的进攻,实在难以支撑两线作战。恐怕出兵都不现实,最多也就是钱粮民夫的支持。鲁宋倒是兵强马壮,但想要和韩人精锐想抗,还不足在战场上让韩人退避,秦国要是出兵少的话,我等危矣。”
出于谨慎,公子梁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秦国可出兵三万。十年前,我秦国三万虎狼大破韩人七万,三万人足矣。”
“三万怎么够?”其他两位国君还没有开口,宋公子辟急了,宋国当年六七万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君在战场被韩人掳走,这点人,哪怕是秦人,也不能给宋公一丁点的安全感。
就算是秦军战斗力强,在他看来,最多也就和韩人相当而已。
至于说三万破七万,宋公认为是秦人自吹自擂的结果。反正,韩国也没有因为这场失败而国力受损,更没有承认输掉了和秦国的战争。宋公绝不满足于三万秦军出关的数量,最好秦国能倾巢而出,把韩人彻底打趴下,余下来的就让宋国在战场上逞威风,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公子梁却为难道:“宋公,梁不过是公子,国事只能进言,而不能一言断之。”
这也是公子梁的实际情况,秦国出征,公子梁说了肯定不算。得老秦公赢师隰点头,就算是作为儿子,也仅仅是将事情谈妥之后,将消息反馈回来。
原以为信心满满的宋公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鲁公见状,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要黄,顿时急着拦着想要继续和公子梁掰扯的宋公,而是委婉道:“不如这样,国书上不注明出兵数量,但还请公子回国之后对秦公陈述利害,我等使团跟着公子回秦国。此事不能久等,需不日就能定下。眼下韩人需要大军控制郑地,一旦让韩人对郑国故土完成了控制,韩能起二十万大军,周围诸侯恐都要受韩人欺凌久矣。”
“可是……”公子梁也不敢把话说满。
他老爹在秦国,完全隶属于国君的也就是三万大军。这是赢师隰一兵一卒自己训练出来的,忠臣度自然没有问题。
可要是起五万大军就不一样了,其他两万人马从哪儿来?
如果是封君之中选拔,他更加倾向于从落魄寒门中选拔,至少不能是控制数万人口的大封君和大家族。
这样一来,自然会引起国内封君的不满。
秦人好战,这并非是商鞅变法之后的原因,只不过商鞅变法将秦人的血性彻底激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