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特例,云姨娘只管讨得老祖宗欢心就是。要是事后当真能扶为正室主母,那便是好事倘若不成,虽遗憾也坏不了事。
祝九沉了沉心思,看向了云姨娘说道:“此事是否玉石俱焚,这是九儿该思虑的。倒是姨娘,可想着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
“九儿的意思是”这话听得云姨娘面露惊色,当下往门外瞧了一眼,只见这会刘妈妈与金姑姑在院子内闲谈着。
云姨娘实在不敢妄言:“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九儿,我在祝家已有二十余年不止。如今我早已不是初入祝家的时候,身前有儿,身后有娘家。”
这种心思,要说在多年前她确实有过。作为妾侍,谁不曾想成为正室。可这些年过去了,时日越长所顾及的越多,她如今断不敢这般作想。
“姨娘勿要惊慌,九儿必不会牵连上你。只是,若有这么个机会姨娘想一想也无妨。九月初是老祖宗八十的寿辰,姨娘只管在老祖宗跟前费心讨喜便可。至于我与主母的牵扯,便是与姨娘无关。”这不过是个机会,能不能谋得,还得看云姨娘自个才是。
祝九今日找云姨娘过来,只是稍稍一提,她最终如何作想,旁人无法左右。
云姨娘哪能不惊慌,她惯是知晓九儿这丫头的心性大,心思又细。
如今北院一团乱糟正是她的手笔,北院三房门里闹腾了起来,也算是替祝八姑娘稍稍出了口气。
这夜饭才吃完没一会,云姨娘心下思绪乱的很。
祝九见她有为难之处,也不急着她应下这事:“我院里的云茶是放得陈了,姨娘想来是喝不惯。”
“是有些陈了,我回头让刘妈妈送来新茶。时候不早,我便先回去了。”云姨娘说完起身出了屋去,带着刘妈妈离了南湘园。
回去时步子略快,刘妈妈在后头快赶慢赶了好一会,直到回了院子,有些气喘道:“姨娘可是有急事儿?”
“不过是想着一些事儿罢了,今日若没别的事儿,便让院子的人早早歇着罢,免得扰了清净。”云姨娘心头乱哄哄的。
人的忌惮是一回事,想与不想又是另一回事。
祝九在她眼里极为聪慧,既是为了付姨娘之事动了心思,即便拉不下主母,也得让门里大动干戈一番。
要是成了,的确不失为一个机会。
眼下云姨娘心里一边是顾忌,一边是压抑不住所求,一来二去自然是乱了心绪。
祝张氏对祝九不满之处可多着,先前就不满她去学堂的事儿。
翌日一早,祝九去主院晨省。
平常她来不来都无关紧要,祝张氏本就瞧着她添堵,不来也是省得了。今儿个早过来,待其他的姨娘与姑娘们晨省后,她直径跪在了院子内一声不吭。
这可是三伏天,过了晨省就晒人了。
南妈妈进屋去禀话,祝张氏听后拧眉道:“她这又要整甚的幺蛾子?”
“怕是来求夫人了,昨儿个伍姨娘去了南湘园。老奴让人去打听了,今儿个一早打听的丫鬟来回话,说是六月六那日的事与祝九姑娘有关。”南妈妈开口说着,将这事大概的说道来。
打听事儿的丫鬟回话说是,蓝姬花出自祝九姑娘嘴里。
原本祝媛姑娘就瞧不上祝九,那日又罚了她的丫鬟,便私下与祝姝姑娘有走动。
“老奴想着,六月六那日的事,祝九姑娘是没那个胆。定也是顺了祝姝姑娘的意思,如今伍姨娘的祝盈姑娘失了门亲事,怎会不恼怒的上门去。”
南妈妈这话说的是有理,祝张氏事先就知晓这事不简单,却没想着前一阵子被罚了祝九还没学乖,竟暗地里掺和了这等事,“人找上门去了才知晓来认错,就让她跪着,我倒要看看她能跪到何时。”
南妈妈的话点了点头,也没有去管院中跪着的祝九。
一直到了日头挂到头顶上,地面都滚烫了,祝九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眼前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过了未时终是支撑不住了,人直径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丫鬟们也是得了交代,不得去管祝九姑娘,只得瞧着人倒在日头地下晒着。
这会也没见着南湘园的人来,主院的人既是得了交代,又怎会去知会南湘园的人。
祝张氏又岂会替祝九说情,大房因邵家之事就怕寻不到由头来发落她,既是她自找的,何必来求人。
“夫人,祝九姑娘像是不行了”丫鬟急忙进来禀话,方才还去看了一眼,见着人面色通红,气息也十分虚弱。
想着这祝九姑娘历来就是个病秧子,这哪能受得住。
祝张氏一听这话,面色不悦道:“真是个汰谁东西,还不赶紧将人抬去偏房歇着。”
“暧。”
丫鬟得话出去,将人送去了偏房躺着。
刚将人放下来,丫鬟准备出去打水,却被祝九抓住了胳膊,只见她干涩的嘴角一张一合:“我要见主母,我有事儿说道。”
“姑娘,你都如此了,还是赶紧歇着罢!这会正是在主院呢,待你歇息好些了,再去也不迟。”丫鬟心地倒是不错,奈何祝九并不听劝。
无奈之下,只好将人扶着去了主屋。
刚进主屋,不待丫鬟开口,祝九软瘫在了地上,紧着双腿跪了下来:“九儿不听主母之言,犯了大错,还请主母责罚。”
“哼,责罚?”祝张氏瞥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怒色:“你早先便没了我这个主母,如今要责罚,你觉得该如何